第一百八十二章回孝陵(1/2)

马峰岿在孝陵神宫殿清点名册。平时外出雇工的人基本都回来了，马峰岿扣着他们一年的岁例，虽说不多，但赶着清明回来就能领到，何乐不为？当然也有人不稀罕，那银子自然就归了马峰岿。缺了的人头，马峰岿便找附近一些寺庙僧人，或是村民给个几钱凑个数。

尤其是一些嫁了人的宫娥，此时回来就像省亲一般，还带了自己相公，也来混个人数。就是那些大了肚子的也会托了自己的小姑小姨来顶个包。如此这番，十几年来大家都已墨守成规，心照不宣。

马峰岿看着一下子热闹起来的孝陵，赶着把活都分配出去，让大家赶紧忙碌起来。而他自己则不停得走出宫门，朝毓敏离开的方向张望着。若是毓敏不回来，他只能用准备好的词，说她染病死了。这在早年间也有过事例，次次也都能哄骗住那些牵挂奴才奴婢的好心主子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。只是当初淑太皇太妃下了懿旨要他好生照顾毓敏，若现在才报她的死，只怕自己难逃其责。

终于，终于，就在太阳西斜没入山林的时候，马峰岿看到毓敏正拐过小径朝他走来。真是亲人哪！马峰岿激动地跑上去迎她，抢着帮她提过包袱。毓敏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跟他寒暄问暖。燕王派人把她送到山下，虽说这上山的路不长，可她下身疼痛，竟是举步为艰。

燕王说得也没错，她不能跟淑太皇太妃道明他的恶行。她一个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女子，在他们眼里算什么？若淑太皇太妃真把自己赏给燕王，那才真是生不如死。于是，毓敏只得盘算起另外的主意。

第二天，紫禁城里的仪仗队护卫队浩浩荡荡地开赴进了孝陵。神宫殿的人拥拥挤挤地跪接在神道两旁，马峰岿领着几位掌事候在棂星门门口。允炆、恩惠、太子、淑太皇太妃，还有耿玮、中馨，燕王和一些文武官员，依次步行进入陵园。

允炆眼视前方，余光一路扫过所有宫娥，进了棂星门也没发现毓敏，只是也不便相问。倒是淑太皇太妃，立即差了马峰岿把毓敏找来。毓敏一见淑太皇太妃，眼泪就不住地打转，行礼问安都哽塞着喉咙。

“这孩子，如何瘦成这样？”淑太皇太妃扶起她，握了握她的手臂，怎都是皮包骨？脸色苍白，也如刀削一般。淑太皇太妃立即呵责起马峰岿来。

“娘娘冤枉。”马峰岿双膝跪下，辩道，“山里阴冷多湿，杨毓敏来了之后，不是大伤风就是小伤风。奴才都把她当主子般伺候着，这才好了些。”

淑太皇太妃叹息一声，这就留了毓敏在身边随侍。允炆看着她，心里也好一阵疼惜。几次想与她说话，却不知如何开口。而毓敏除了侍候淑太皇太妃，就和瑞姑姑陈春做一处，他俩也是特意请了旨跟来的。这会见了，可是分外亲切。

太子见了毓敏也是非常高兴，整天缠着她嬉闹。恩惠却很不喜，呵责毓敏，不许她接近太子。毓敏无心计较，心里直“哼”一声，想着自己的心事。她真是好佩服燕王，玉帛相见过的人，居然能装得一点事都没有。不过没关系，以后燕王想有事也不会再给他机会。

马峰岿看着毓敏在淑太皇太妃身边跟进跟出，没料到她这般得宠。一见毓敏有了空暇，就忙不迭得请她多进美言。毓敏也正想找他，威胁他，要将神宫殿的事揭发出去。

“你不能恩将仇报啊。”马峰岿急着说道，“当日也是你自己应的。你亲戚待你不好，可不能赖我身上。”

“我亲戚待我好不好的确与你无关，但你欺上瞒下骗取朝廷俸禄不说，还将宫娥私自许配与人成婚生子，我就不信你遮住神宫殿的手也能遮住朝廷，遮住紫禁城？”毓敏说着，一副义愤填膺、正义凛然的样子。

“姑奶奶，不能啊。”马峰岿抹着衣袖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起来，直求毓敏高抬贵手，“我老家还有十几口人等着我养活，若我有个三长两短，我马家就完了。”说着，马峰岿就要给她跪下磕头。

“其实我们都是心肠软弱的人。”毓敏看着他，心里想着见好就收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