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二章赏梨(1/2)

恩惠散了早会，就去见了允炆，把一早上的事滴水不漏统统倒给他知道。允炆听了半晌，抬头看了眼还挂在梁上的锣鼓天灯，却什么也没说。

“若不是皇奶奶，那吴海棠直怕要含冤受屈。怡妃这实在是太阴险小人，太目无法纪。”恩惠见他越不表态，心里越发着急。

“皇后当时在做甚？”允炆终于开了口，恩惠却顿时语塞。允炆本想压下心头怒火，这会反而找到个出气孔：“皇奶奶说得对，执凤印，掌宫事的人是皇后。皇后如何大权旁落了？宫里宫外的事全都由着旁人，皇后你是摆设么？吴海棠既是清白之身，没有皇奶奶，她就得含冤？得受屈？朕的后宫竟是这样一个后宫？朕的皇后竟是这样一个皇后？”

这一顿劈头盖脸真真犹如巴掌，句句打在恩惠脸上，直教她毫无招架之力。恩惠眼泪哗啦啦瞬间直流。允炆叹口气，责她回去反省，不再多话。

当夜，允炆就去了奉德宫。耿玮捶肩捏腿，盥洗净面伺候得无微不至。正待允炆开口，她又眼里噙了泪水，抢先将海棠的事道了出来。耿玮说：“玮儿接到举报，自然是要审问查证一番，定不教人冤枉。可淑太皇太妃大摆凤驾，咄咄逼人，好像玮儿是个欺公罔法，不通情理之人。她那一番，倒更像是护人之短，也教玮儿吃了一肚子委屈，无法倾诉。”

允炆握过她的手：“刑戒法令，无外乎一个理字。你若有公正严明的心倒也是好的，但责罚切不可过度。那陈春的事，如何未查明就让他受了杖打？如此法令无度，难怪皇奶奶要心急。”

“那是宫正司的奴才不得力办得错。玮儿已经教训过他们了，以后定不会再出这样的错。”耿玮说着，就爬上允炆的身，绕紧他。允炆只得再轻责两句就罢了。

几日后，燕王进宫来问安，淑太皇太妃免不得也要将此事说道给他听。听得燕王“哈哈”大笑，直道：“有点意思。”正巧海棠端了糕点进来，不由得多看她几眼。

王铁生因为得了“不得滥用刑罚”的便宜，只被打了十板就了了事。陈春拿回全数银子，又入了福宁宫，他也就不想再去计较。倒是海棠，又忿忿不平了好久。不过，允炆因此还颁下另一条政令，倒教海棠也拍了手。

那就是，宫人的岁例可用记名式存放于银库，省却了陈春这般为银子无处保藏的烦恼。陈春当即就将银子都存了进去，这份因祸得福的快乐让他整天乐不拢嘴。身上伤刚好了一点，就下了地来，宫里的小活大事他都抢着干，不亦乐乎。

允炆心里记挂着海棠，抽空便想来看看她，可是偏偏又没有见到。允炆又不好意思问，与淑太皇太妃闲聊几时，肚子饿了起来，才发觉自己没用晚膳。淑太皇太妃立即命膳房去开火，半天才送进来几碟小菜，多数都是素食，就烩豆腐里有一点腊肉。

允炆笑笑，他素知淑太皇太妃膳食清淡，不喜大鱼大肉。这会也不挑剔，举起筷子就吃了起来。他想起选妃那天，就犹如他每天的膳食一般，盘盘秀色可餐。可一个人的食量却总是有限，琳琅满目非但让他挑选困难，每餐浪费的比他吃下的不知要多多少。倒不如现在，几样小菜，足他饱腹。省却他挑选的烦恼，还教他吃得赞不绝口。

有一只糯米粉做的团子，看着清汤寡水。允炆咬了一口，里面却是荠菜拌了香干做的馅。鲜美爽口，清香四溢。允炆从来没吃过荠菜，忙问是何物。

瑞姑姑回道：“那是荠菜，是海棠在宫里四处找寻挑来的。”

“皇宫里竟有如此美味，朕竟从来不知。”允炆瞬时吃完，可惜只有一个，直令他回味无穷。

淑太皇太妃看着他，笑了笑。她倒是年年让人挑些野菜来吃，只是允炆身份有别，不曾吃过罢了。这就答应着他，以后做了再送一些去乾清宫，让允炆吃到腻。

“今日这一膳，又让朕感慨颇多。朕每日珍馐佳肴都没觉着口福，倒是在皇奶奶这里感受到了。”允炆高兴道，“赏，让膳房的人统统进来。”海棠，看你还躲我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