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曰归(1/2)
国庆长假,郭亦可在买了回龚瑞的票。早上起来,校庆的喧闹已平息,走在校道上,可以听见鸟的叫声。路边的庆祝横幅微微飘荡,热闹以后,一切又回到常态。
走出校门,走到杏渡大道的另一边,走进贵高街。贵高街很老,只有一条由北而南的街道。街道两旁的树木已经有很大的年龄,水泥地板已经破碎不堪,雨后还会有些积水。两旁有商店、文具店、“诸葛亮”二手书店,还有老牌子螺蛳粉店,还有菜市场……鬼高街商品物美价廉,都是为贵高学生准备的。没有人嫌弃街的老旧,正因为老旧,才有文化感,才衬得上这所百年名校吧。
假期的早上,还是有三三两两穿着校庆服的学生在街上走,吃早餐、挑文具、买书。亦可拉着行李箱,整条街只有他匡匡的滑轮声。贵高街南边的尽头,是东西走向的铁路。总站在铁路的另一边,需要穿过100多米的铁道的隧道口才能到达。隧道里灯光昏暗,每隔20米才有一个白炽灯,昏黄的灯光,总有一种书中描述的民国时期的画面。
亦可很少出远门,更少独自远行。这次回家,算是第一次自己坐长途客车了。郭亦可觉得一个人出行是一种享受,不想说话就可以保持沉默,可以认真看风景,任凭思绪铺张。一路村庄、树林、农田,都是他呆呆望着窗外的理由。
到了龚瑞总站,坐上了到章乔的车,窗外的风景才渐渐觉得熟悉,很快就能到家了。记得六年级去章乔就读的第一周,周末放学回家,妈妈是特地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的。亦可读初二的时候,妈妈也去了龙慧市,自己学着缝被单在市场摆摊卖。在家里干活,实在是难以支撑家用。爸爸出去只是晃荡,没有给家里贡献力量,家里的压力都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。初中时,一个学期的伙食只要100多块钱,有一个学期,妈妈竟不能一次拿出这么多。每周只能给亦可二三十块,让他先交一部分给老师,分好几次才把伙食费交齐。后来这种在郭亦可看来心酸的方法,竟被老师在班上提倡,以敦促有意拖欠伙食费的同学尽快缴费。
如今回到家里,只有爷爷奶奶在家。郭亦可多是在家呆着,偶而帮着爷爷做些农活。在他读小学的时候,爷爷还养着一头牛,后来年纪大了,家人好说歹说他才放弃了一辈子最重要的情结。不养牛之后,爷爷就只是在家里中些菜,理一下地里的龙眼树。劳动是郭亦可很喜欢做的事情,可以磨练意志,他的坚韧都是村里生活对他性格磨练的成果。做农活不需要思考,这可以让他边做边思绪飞扬。回到章乔乡,他想念的自然少不了苏芩。他想见她,却又莫名其妙地感到怯弱不敢见。他知道她们现在谈情说爱还早,他只期盼在同学相约聚会时,能在同学中见到她。他可能不回去找她说话,只是在聊天的时候看她一眼,感受她的存在就好。同学见面如果没有人提说要去苏芩家看看,他也不会主动提,那样就是不打自招,会引起一场八卦风波,造成不好的影响。躺在床上,思绪万千,曾经的一点一滴再度像电影一样回放,现在也只有这些可以重复播放的记忆了。他突然想打电话给她,毕业的时候,从谢少黎的口中知道了她的电话。他起来走到桌前,看着电话机,心一阵紧张纠结:“打还是不打?打了说什么?……算了,还是不打了”。刚要转身,又转念一想:“这有什么,同学之间,打个电话不正常吗?自己搞的那么不自然……”反复挣扎以后,他终于拿起了电话,那一刻,他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,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,呼吸都不那么顺畅。他紧张地拨着摁键,左手的听筒紧握,害怕又期待地等着电话那端那细腻平柔的声音。
“嘟嘟嘟,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请稍候再拨!”
“关机了!”亦可又拨了第二次,还是一样。
问声走来的奶奶说道:“电话线前两天被老鼠咬断了,还没来得及找人修。”
“哦,那没关系,也没什么事。”亦可突然又失落到了极点,心情五味杂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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