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误入他的后花园(1/2)
韦陀王既然答应了苍梧君助其复国,便是一切皆为战事而备。
这几日,风弦总也不敢离他太近。她被吹到这大荒,是过客,而非归人。
命运如一重一重揭不开的面纱,唯一确定的是无常。某一天她会被吹到其他地方去的。
倒是那荼罗公主,总喜欢黏着她,问些许关于韦陀王的事。
“姐姐,你是如何认识韦陀王的?”
在他的后花园,映着花映着水映着绿萝的亭子里,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风弦。
风弦瞅着她,总忍不住多看几眼。
或许她感念的是自己来得太迟,与喜欢的人相见恨晚。抑或,在她看来,与韦陀王这样的人相遇,必定充满浪漫。
“那时我生命垂危,奄奄一息……”
“姐姐受了重伤?”
风弦想了一想,这世间能伤她的恐怕没几样东西。
“我还没受过伤。”
直直望着她的眼睛,一时惆怅无比,好一会儿才喃喃道:“那是因为在这世间还没能入得了姐姐之眼的东西。”
这姑娘倒是机灵得很,风弦说的是硬伤,她却想到的是软伤。
仿佛她受过伤,或许她正忍耐着,那颓然垂下的眉眼,却因这波动的情绪而平添几分哀矜之美。怪不得人说恋爱中的女子最美,或许便是这因情而生的哀矜动人。
“是我渴了,他给我水喝。”
真是天意弄人,风弦不知,她这寥寥数语,道出的却是纠缠她数万年的天机。
七万年前,荒芜岭的花在她日日精心照料下,长势喜人,她便把花田全权交由司涧打理。自己却落得逍遥自在,整日在四海八荒游荡。
那日正好游览至昆仑虚,却因风雪过大困住了一位牧羊人。她仗着自己的血好使,再加上几十万年的修为身强体壮,便剜了一碗血去救那牧羊人。
谁知那牧羊人竟非一般人,一碗血灌将下去,一点气息都没有。或许是太相信自己的实力,抑或那沉沉的垂死面容感染了她,她竟连日剜自己的血救治那牧羊人,非得把他救活不可。
她这一救,上万年的时间倏忽已过,可是牧羊人还没醒来。
她的身体被掏空了,一时支撑不住现出了娘胎里的雏形模样,萎缩成一朵萎靡不振的白昙,苍苍开在昆仑虚的阳华洞中。
之后的一千年,她趴在阳华洞上亿年的尘埃里,蔫蔫的。
那阳华洞自邢干与天帝那场大战之后,便杳无神迹,杳无人至,一直荒废着。她在那荒废的神祇之地,整日无所事事,过得浑浑噩噩,晨昏颠倒,怎么调理也恢复不了人形,只能望着身旁沉沉睡着的人叹息。
或许是牧羊人整日整夜听她叹息之故,竟在一个黄昏蒙蒙地醒来,那时月光极白,莹莹照着他。
风弦一时高兴竟站直了身子。
牧羊人沉睡了一万多年,醒来第一眼见到的竟然也是如注月色里绽放的她。情不自禁伸手过来,正抚在她苍白的脸上。然而他只如初生的婴孩第一次睁眼看世界,清净之界,唯花与他,花照见了他,他照见了花,坦然自得,无知无识,双方却都有着生命的欣喜与无束缚,于是便有了那于时间之外,于空间之外,于意识之外的破颜一笑。
然而,兴头一过,风弦便再也支持不住,整个蔫在了他托持的手中。
她这一瘫软,他也觉得惊奇,然而,却也是什么言语都没有,于时间之外,于意识之外,微微一叹息,携她至袖中,向苍茫茫大地行去。
一路山月甚好,照拂着峨峨昆仑,映着冥冥苍穹。她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好的月色了,试图振作起来,颤颤巍巍从他袖中探出头来。
她这颤动竟然惊动了徐徐前行的他。
然而他的亦只是惊喜,把她塌下去的绛紫色外衣缕了一缕,这一次,或许是他委实觉得自己的外衣极度好看,竟似叹息般喃喃道:“世间有色如此。”
这是她数万年来听到的唯一灵界以外的声音。
然而,在那寒白月色中,她虚弱的身子竟那般弱不禁风,幽幽抖动了两下,便只能畏匐在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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