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（上）(2/2)

。我见祁渊仅着里衣，脸色也有些苍白，便知他入这梵伽谷损了不少内力，此时要抵御这谷中的阴寒亦是有些牵强，便打算将他的外裳脱了还给他。他却先我一步过来按住我的手，淡淡道：“男人保护女人可是天经地义，你如今这副模样，可逞什么能。”

我撅了嘴，不服气道：“本神女向来不欠人情。”

“唔……”祁渊虽是虚弱，却仍有心思同我开玩笑，面色不改，眼底却有笑意，“本君也从不穿女人穿过的衣裳。”

我见说他不过，只得让一步：“罢了……要不，你抱抱我，咱俩互相取个暖？”

他眼底笑意更深：“怎么，这回不嫌弃我了？”

我瞪他，又低下头嘀咕：“让你抱抱又不会少块肉……”他忍俊不禁，便走过来把我揽住，将我轻轻拥在怀里，我闭了会儿眼睛，却听得他低声笑言：“我杀了那头巨蟒损了不少修为，倒能同你这样呆上一会儿，也不算太亏。”

我正想装作没听到，却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我同他……究竟差在了哪里？他心善，我心狠；他是神，我为魔，抑或是……他只会护你，我却总是害你？”

我愣了愣，半晌，才勉强笑道：“他来得早。”

祁渊的身子又是一怔。

我虽只是只五千多岁的小狐狸，却亦是晓得，人世间那些个爱恨纠缠，与妖邪善恶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。人间痴缠，不过是因为那个人，他早早地在你心中住下，扎了根，发了芽，长得繁茂葱郁，你再也腾不出旁的位置给他人。就譬如，五千年来，我不晓得他究竟是妖是仙，是邪是善，甚至记不清他的样子，可是我此生最后的痴念，却依旧是回到那深深竹林，做一只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小狐狸。

我笑笑，瞧了瞧洞外的天色，朝祁渊道：“等天亮了，你便走吧。”

他的声音冷下来，微怒地唤我：“溪竹。”

“我方才被那巨蟒甩到山崖上时，恰巧发现了这个，便采了回来。”我从袖中拿出两株仙草。那娑罗草经我的九尾狐血滋养，绿得更加通透。我笑道：“你先服下这一株，内力大增，出梵伽谷，登上魔君宝座皆不是难事。你只需出谷后，将另一株仙草交给离渊，让他快来救我。”

他坚持道：“我带你出去。”

“梵伽谷内极凶险，你的身体暂时还不能完全吸收仙草的灵力，带上我这累赘，你出不去。”我定定地看他，道，“祁渊，娑罗草救不了我，你也救不了我，唯有离渊，才能救我。”

我说谎了。

离渊救不了我，他只能给予我再多活久些的可能性。

有些事，我还未来得及做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