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（下）(2/2)
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：“不论我何时把药给你，这药终究是我给的，同我脱不了干系，若是今后天帝追究起来，我可不敢担这个责。你若想要解药，还是自己去寻个不怕天帝责罚的大夫吧。”

我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，张张最想说什么，却不知从何说起。他却屈起食指在桌上轻轻扣了扣，提点道：“唔，得罪天帝可不是什么小事，一般人大抵是不敢做的。你若是实在着急得很，可以试试美人计。”

我瞧着他眼底眉梢尽是调侃的笑意，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气哭了。

杏林君走后，初音一直都没有回来。我坐在想容的床边，每隔一阵，就要替她搽拭身上脸上沁出的冷汗。从昨夜入睡开始，她便一直陷在梦靥中，紧闭着双眼，面色虚弱惨白，我轻轻握着她虚弱无骨的手，听她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喃喃呓语，想到几日前同我说话时她脸上仍带着生动明媚的笑意，鼻头和眼睛忽就酸涩得厉害。她这般虚弱的模样，纵是我看了，心中亦是一阵一阵酸涩的疼，那么初音心里，又该有多痛苦呢？

我自幼与初音相识，虽说平时总以相互调侃斗嘴为乐，心中却早已将他视为最亲近的家人，我最见不得的，也是他的伤心难过。可是如今，他为想容进退两难，受尽苦楚，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。

我活了五千多年岁，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怨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身后忽然传来屋门被轻轻推开的“吱呀”声。我心知是初音，却不忍心见他颓唐痛苦的表情，便也不转过身去看他，只听他慢慢地走近，最后停在了我的身后。

“想容姑娘的病，你也别太过挂心了。让太子殿下好好静一静，他自然会有所裁夺。”

听到这熟悉的声音，我诧异地抬头，来人竟果然是何苏叶。他看着我，面上虽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之态，眼中却有担忧之色。

不晓得为什么，一见到他，先前惊慌无措的我心中竟忽然平静不少：“你怎么回来了？我拜托你的事……都查好了？”

“想不到你现下还有心情问这些。”他笑笑，搬了把椅子在我边上坐下来，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脸上，“你现在……难道就没什么东西要向我讨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