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4.红颜(2/3)

吴妈讲到，徐夕来与叶穆相恋一年多之时，正道与辰宿楼之间已势同水火，徐夕来决意要与爱人共进退，却不愿再连累别人，是以即便当时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需要人照料，她仍然将自己唯一带着的贴身婢女吴妈遣走了。又过了半年，辰宿楼之战爆发，辰宿楼杀手几近全灭，徐夕来与叶穆双双殒命。

另一边，被遣走的吴妈不敢回徐家，就去投奔了徐夕来的发小，也就是如今刘进斗的夫人。

听了这些，徐卓的表情更奇异了。没错，他这位亲娘是追随了爱人，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了，她是成为传奇了，可他呢？她把自己的儿子置于何地？

他的父亲身在辰宿楼无路可退，可他母亲明明可以选择离开，带着他活下去，使他不至于成为孤儿，而她却偏偏选了另一种。生下他又抛弃他，全然不负母亲该当的责任，既如此那又为何要生下他？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生不曾存在。

戏文话本里多的是主角为父母报仇这种可歌可泣的桥段，而相比杀了父母的仇人，他此时更埋怨的却是自己的母亲，虽然知道不该这样，心思却控制不住。

况且，杀他父母的仇人是整个武林正道，这笔账该算在谁头上，他该找谁报仇？同样作为正道的徐家在其中又有无参与出力？

想到这，徐卓就觉得这世间真复杂，传奇故事的主角不是他当得来的，他还是吃饭吧。

一边听着故事一边用过了饭，几人决定还是去一趟刘家。路上吴妈问起徐卓这些年过得如何，住在哪里，师承何派，徐卓一一回答，吴妈讶然：“书剑门？封长焕？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吴妈由最初的惊异转为了然，“原来小姐将你托付给他了。封长焕算是徐家的养子，只是没有改姓而已。不过他离家早，我在徐家的时候没怎么见过他。”

一刻钟后到了刘府，随吴妈进入刘府偏厅，但见厅中陈设简单。屏风、花瓶、桌椅、茶壶，所有物品打眼一看都普普通通，算不上精美华丽；但若是识货的人，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，每一件都在无声地彰显着主人的身价。

金刀刘进斗名号中的“金”字并非只是为听来好听才加上，而是确有其义的。刘进斗祖辈从商，经营有道，几代下来攒下了相当丰厚的家底，虽然到刘进斗这一代便弃商从了武，但刘家仍是这城中最富有的一家。富者偶有不仁或吝啬，但刘进斗却是且富且仁，常常仗义疏财扶危济困，贤名远扬。

刘夫人是个略微发福的富态妇人，看起来和蔼可亲，又善言辞，几人同她聊了半个时辰都未有冷场。快到日落，刘夫人留他们在府中用晚餐，她说刘进斗很快就能回府，晚膳时可以和他见上一见，若还未定下客栈，今夜还可以在府中住一晚。

齐茂远有心结识刘进斗，但护送陈钧陈铮两兄弟的事耽误不得，前方半日路程处有一村落可以投宿，再留就不能在夜深之前赶到了，于是他婉拒了刘夫人的邀请就此告辞。

临上马，吴妈拿着个包袱追了出来，将包袱交给徐卓，单独和他到一旁去叙了会儿。

徐卓抱着包袱回来时眼睛有些发红，陆语儿问他包袱里装着什么，他没答，背过身子擦了下眼睛。过了片刻才转回来，打开了包袱，摸着里面的东西说：“一些吃穿用的东西罢了，没什么稀奇的。”

陆语儿想说，天色这么暗，就算不转过身去，偷偷擦眼泪也不会被人看见，一转过去反而更容易被注意到了。不过她没说，仿若未察觉般打马凑过去看他的新包袱，最上面放的是三个饱满的水梨，还有两个纸包，包的应该是吃的，下面是叠起来的衣物。抽出一件衣服抖开，是簇新的冬衣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吴妈给她儿子做的衣服，现在都给我拿走了。临行前还有人追上来送几件冬衣，这感觉真像娘亲啊……可惜不是我娘。”他无奈地耸耸肩，脸上还是笑嘻嘻的，好似适才偷偷擦眼泪的不是他一般。

陆语儿觉得自己可以体会他的心情，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