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75 戏子人生。(1/1)
傅悦君凝眸仔细瞧着宋泱,这个人虽然素雅玲珑,并无半点浓妆,说笑自如,清淡之中,自有一种高雅的气质,风韵幽骨,令人为之动容。
宋泱既有江南女子温婉的容姿,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,工诗词、善书法、会丹青、通音律、尤长昆曲,十年的国学底蕴濡养了她的气质。
她为人又低调淡泊,这般女子,也是天上地下再难寻到第二位。
“你是不是擅长昆曲?”傅悦君抬眸语调淡然地问宋泱。
宋泱微微讶然:“你怎么知道呀?”
她擅长昆曲这件事,是没有人多少人知道的。
“那年你刚从国外回来,在十里洋场唱过戏,我正巧路过。”傅悦君抿唇恬淡地笑,先前十里洋场那一场戏,几乎是座无虚席。
那是宋泱回来这么久,第一次唱戏的。
台下那些宾客纷纷一掷千金,求宋泱再唱一曲,但这些纷争于她宋泱而言,是无关紧要的。
即便台下戏园的座上客争破了头,她照样在幕后卸了行头。
台上的宋泱神色淡漠高贵,只随着戏中人嗔怒嬉笑,台下的宋泱却如兰一般淡雅,举手投足万般皆风情。
宋泱并未觉得意外。
姑娘挑了挑眉梢,光影中半明半昧的面容更加让人捉摸不透:“父亲一直都说唱戏是低等人家才会做的事,可他怎么就不明白,戏如人生这个道理呢?”
自古多少帝王将相,才子佳人,不过是红尘中滚滚的柴米油盐,离不得。
也终是云烟过眼。
只等着后人点一段香,沏一壶茶,执一只笔,研一方墨,展一卷书,编织成那琴瑟锣鼓中的回响,水袖幅裙中的摇曳。
伶人登场,倾人城,倾人国,将那戏文演绎。
我不成我,你也非你,他自然也不会是他。
有言道,戏子入画,一生天涯。
别人说,戏子的生命全不是为他们自己活的。
他们笑也好,悲也罢,那声声叹息,也不过是为着人家。
一个旋身,一个作势,全是那本子中的字里行间,笔墨下的言酸闻辣。
却不知他人笑我太疯癫,我笑世人看不穿。
那是戏子戏说,戏子戏唱,戏子戏舞,将那曾经不透没明含嗔带痴的怨念,附着在那十尺方寸,淡看云卷云舒,流光匪浅。
戏子以人饰人,做不得自己,却也离不得自己。
台下,fēng_liú自成一段,人生堪剪风华。
演一出假情戏,求一段真姻缘,念一声没奈何,忘一曲梦飞花。
上了妆,我用一世换了百世,看人家悲欢离合;
卸了妆,我依旧是我,还是在这万丈红尘唤真真。
百年后,只将素颜看浮光,轻问一句:待得那韶华尽付,流年尽误时,可还记得故人何处?
宋泱也是个戏子,演绎风华,忘却风华,说一段不是我,不是你,也不是他,却属于戏子的旧梦前尘。
且看那些往生琐事,同我一道觅那韶光最后的一脉喧哗。
诸公见笑。
傅悦君弯起唇角来,轻笑着看向宋泱:“你大概不知,我阿哥也最爱听昆曲儿,他总说戏如人生,你们两个,其实是有一点相似的。”
别看傅凌城在战场上杀伐果断,但是私底下,他是一个很有风雅情趣的人。
他喜爱昆曲,是因为额娘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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