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岸盛开(2/3)

入这世界的色彩。我该庆幸，他一眼就能从我和姐姐当中分辨出来，可我却不能感到欣喜，因为看到了他近乎崩溃的神色，脸上盛满了我未曾见过的错愕，惨淡，凄凉。

于是，我目睹了他慌乱逃离的背影，目睹了他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一般沿着山道滚落下去。

若非亲眼所见，有谁会相信贵哥会放纵自己狼狈至此？

唯哥哥一直没有醒过来，我便擅自把他带回了盈江城，小心看护着。这期间，我回去见了父亲，也见了嘉元帝，然后秉承圣命地入住了弄梅凝香！

这断然算不得心甘情愿，但若非如此我和姐姐的谎言该如何去圆？

唯哥哥醒了，行事一如往昔般果决，而且更加周至了。醒来后，唯哥哥似乎规避了姐姐的一切，反而时常来看我，体贴程度较之旧日过之而无不及，于是众人皆以为他已经忘却了，可我却知道他从未放下过。

多少次了，唯哥哥入夜行至我屋里，只与我寒暄数语，之后便是神魂离体般呆愣着坐在桌前，一坐便是一整夜！

每每这时，我翻来覆去夜不能眠，我是如此踧踖不安！我约莫明白，唯哥哥来此，一则是为了我闭上眼睛时和姐姐无甚分别的脸容，二则是为了这个处处留下她生活痕迹的房间。

仅仅枯坐，不言往事，他确实在逃避着。我想，我也在逃避着。

于是这夜，我终于忍不住得狠狠撕开我和他所有的安全屏障。

我郑重的与他展开了一场秉烛夜谈的盛宴。

我说：“回想往昔，唯哥哥待凝儿坦诚，不会敷衍亦不会隐瞒凝儿任何事。可今时今日你我有了距离，很多事情唯哥哥竟不愿意向我开口了。”

他懵了一刻，仍顾虑未除地看着我，问道：“可如果有些话说出来就会变成伤痛，凝儿还愿意去听吗？”

“唯哥哥觉得凝儿如此不堪痛苦吗？比起这个我更讨厌界限不清。”我如是回答，不断鼓励着他道出伤人的真实。

他这次沉默了更久，才发出声音来，“凝儿，对不起，我所爱之人是她！”

我自嘲地牵起一个虚弱的微笑，“你爱她？唯哥哥，你是在讽刺我吗？”

我自认从不输于她，所以想不通这个微乎其微的答案为何存在于自己的预设之中，此时真真切切地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，情绪的波澜依旧激荡得有些难以控制。

他对我摇头道：“恰恰相反，凝儿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世间女子的典范，任何人都不能望其项背。你是最完美的，从前是，现在也是。”

“可我不懂！”我的声音很轻很轻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这个房间传播开来。

“御花园里有一株帝女之桑，它是整个祁靖国里绝无仅有的一株，它百余年才开一朵花，每一次盛放都惊艳世人，每一次盛放都会被史册记录在案，它是世间至贵至美的存在。现在祁靖国的这一朵花正傲然怒放，我如此喜爱欣赏它，也曾倨傲地想要一揽芳华据为己有，可此刻我最想要回顾的却是她近旁的一株鬼草。很愚蠢是吧！”

我多想反驳他，我不是帝女之桑，姐姐也不是鬼草。我们只是盛开于彼岸的永远不能相容的花与叶而已。

只是两个爱着他的女人而已。

唯哥哥终是把他的心思呈于我面前，尽管他说的含蓄，但态度却如此鲜明。我暗暗叮嘱自己：不妨再做一次努力吧，然后再无怨无悔地放弃！

于是我最后一次说出了挽留的话，“既知此刻的停留不甚明智，那为何不悬崖勒马？凝儿想问唯哥哥一句，唯哥哥此刻可还有一丝有攀折这一枝帝女之桑的心？如果这个回答是肯定的，那么它将永远为你等候。”

你看，我都如此卑鄙的承认我是帝女之桑了，我不过想要在唯哥哥面前抬高自己的价值而已。可我的挽留却让他许久也说不出话来。半晌，他才终于恍然似的对我笑了一下，“凝儿，这个世间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拒绝得了你。可是当你失去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，这一世你只能潦草一生。”

多么明白的拒绝的话，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