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君前奏对(3/4)
,他也没流露出一丝半缕的孺慕之情。在柴宗训身上,柴荣只看到了一种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淡定。柴荣已经从太医那里知道,自己最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寿数,如今,也是时候交代后事了!
“训儿,你过来,让父皇好好看看你!”柴荣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,终于放下了皇帝的威严,选择回归亲情。
他现在别无所求,只想抱一抱儿子,至于这个儿子先前如何胡闹、如何顽劣,都已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。
面对突如其来的铁汉柔情,叶长庚感到很无奈。他对眼前这个病恹恹,满脸皱纹的中年人,实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感。但是,皇命不可为,他也只能乖乖走过去,任由柴荣将枯瘦的大手,轻轻按在他头上摩挲。
“父皇身子不行了,这万里江山,千钧重担,以后就要交给你了!”柴荣也不知道,这个小儿子能听明白多少,但该说的话,他得交代清楚,因为这是他作为帝国皇帝的责任。“朝中那些骄兵悍将,你现在还驾驭不了,就交给宰相们去对付吧。御下之术,关键是不能让一家独大,只有多方制衡,让他们相互掣肘,你屁股下的龙椅才能坐得安稳。”
叶长庚很想吐个槽,你老人家既然活的这么明白,怎么还会把禁军大权交给赵匡胤这种二五仔?但他转念一想,谁也没生前后眼,做事后诸葛亮,并没有什么卵用!赵匡胤是谁?那是影帝级人物,就如同篡汉的王莽,早年间人人都以为他是圣人,天底下有几个能看透他们真实面目的?自己既然早有定计,也犯不着再节外生枝,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!万一因为自己胡说八道,打乱了柴荣的布置,改变了历史,说不定陈桥兵变就会发生变故,自己的任务也就跟着完蛋了。
柴荣见儿子若有所思,这番话显然是听进去了,不免老怀大慰道:“你外祖父符彦卿,手握重兵,乃是你坐稳皇位的一大依仗。但你切记,绝不可将之调回京城。外戚干政篡权的先例,史不绝书,不得不防!你如今年纪还太小,只能由太后听政。不过,也不必担心,宰相范质等人,素来和符家不对付,德妃想要一手遮天,也是断无可能。以后你只要把朝政托付给三位宰相,自己默默学习处理政事即可,凡事不要操之过急,自作主张。前些日子,不知你听了哪个小人的蛊惑,居然在内宫之中,公然开设赌坊,实在让朕大失所望!”
不等柴宗训请罪,柴荣又道:“文臣不足为虑,最麻烦的,还是军政!再过几日,我会发布诏令,将一批德高望重的军中大将都调到地方,新上任的禁军将领,都是朕亲自提拔的心腹。但人心隔着肚皮,谁也不清楚,这些家伙之中,有没有人包藏祸心。你要切记,但凡以后调兵、用兵,每只部队必须同时派遣殿前司和侍卫司将领,一为正,一为副,让他们相互监视。否则,一家独大,就有社稷倾覆之祸!”
叶长庚听到此处,对柴荣的佩服,不免又多了几分。不愧是五代第一明君,思虑确实周详!
殿前司、侍卫司,乃是禁军两个不同的系统,实力相差不大,如果按这个调兵安排坚决去执行,日后赵匡胤还真不一定能成事儿!
只可惜,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。历史上的柴宗训,因为年纪太小,终究是没能理解到他老爹的这番苦心。
柴荣自知时日无多,强打精神,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许多,也不管七岁娃娃究竟听不听得进去!他仿佛只是在进行皇权交接仪式,以尽到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的最后责任。
不过说来也是古怪,柴宗训今日的表现好的出奇,不哭不闹。始终没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,竟然安安静静的,听到了最后,这让柴荣也暗自嗟叹,只道是祖宗的保佑。
末了,柴荣对儿子道:“你的那些兄弟姐妹,都是骨肉至亲,日后纵有什么过失,你也要多多原恕他们。对父皇,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讲么?”
叶长庚等的就是这一句,忙道:“父皇的谆谆教诲,儿臣无不领命,只是还要向父皇再讨一份密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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