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第 9 章(1/3)
叱罗杜文接到皇帝兄长遣人送来的匣子时,警觉的目光扫视了半天方笑道:“中使,这是什么呀?”
那宦官亦笑得阴阳怪气的:“大汗赐给大王的,自然是好东西。大王何不打开看看?总不是怕吧?”
杜文冷笑道:“君有赐,不敢辞。怕,也得收下呀!”
他大方落落接过匣子,大方落落打开,原想着里面若是匕首、白绫、毒-药之属的,他就装傻不遵旨。他无过,想必阿干也不敢硬要杀他。
但是匣子里是薄薄一张纸,清爽的蛋壳青色。他打开笺纸,先看结尾处的署名,立刻呼吸就滞住了。但他现在每日战战兢兢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,虽是翟思静的名字,但他并不熟悉她的字,也不敢判断这字就是她的——万一是陷阱呢。
他又匆匆读了一遍上面的诗歌,有点暧昧,有点旖旎,有点含而不露的相思之意,他又皱了皱眉,上回到翟家,他是厚着脸皮在那儿胡扯,但是不代表他没看出翟三郎的冷淡,翟家的女郎,见一面就对他暗含相思?
杜文把信笺往匣子里一抛,又把匣子往那宦官怀里一抛,满不在乎地说:“看过了。什么玩意儿?”
那宦官先一挑眉,接着眨巴着眼睛,谄笑着说:“咦,谁给大王写的信哪?”
杜文笑道:“大汗一定知道,你问大汗去呀!”
在那宦官难堪的时候,他冷了脸别转过身子:“还有啥事?这几天到处在收拾回平城的行李,忙是忙的来……”
那宦官道:“哦,大王收拾行李不错,不过不去平城,大汗旨意今天要下来:命大王直接去扶风郡就藩——省得来回路上折腾了。贺兰家的女郎,也由她的母亲送到扶风与大王成婚,大王只管放心到郡中享福便是了。”
叱罗杜文冷眼看着他,最后笑笑说:“等大汗下旨,我就遵旨。”
那宦官走了,杜文心中极为愤懑:父亲突然离世,他从天之骄子一下子变作战战兢兢的皇弟。哥哥的每一个举动,每一道旨意,乃至哥哥身边人递送来的每一个信息,他都不得不小心斟酌,还不能让人发觉他的恨意。
他的书桌旁有一把小匕首,他刚刚几次想用那刀刃割进那公鸭嗓子的咽喉里,这会儿见着这闪闪的寒光,就有见见血的冲动。
黄昏时,他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短打衣衫,悄悄到角门外,那把匕首,悄悄地掖在靴页子里。角门的门房是他的自己人,诧异地张大了嘴,见自家主子“嘘”了一声,就没有吱声儿,把门推开仅容一人的缝隙,让杜文出了门。
杜文想象着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”的那种豪迈壮阔,一路顺着角门后的小路往集市上而去。频频回头,没有瞧见异样的人。
集市热闹,但没有找到可以动手的机会,他只能在宰羊的地方格外多呆了一会儿,眯着眼睛看羊羔在血腥的刀下“咩咩”地惨叫,而后被屠夫毫不留情地割喉放血,挣扎不几下就不动了。
他心里略感舒悦,然而很快又想起了哥哥送来的那封信,因为不知真假,不知用意,便觉得烦躁,不知怎么的,脚步里拐弯,不自觉地往翟思静家的深宅而去。
他没有,也不敢走正门。夜幕已经降临,他绕到翟家的后园子墙边,认准了缺了一片墙瓦的地方,踩着凸起的石头疙瘩攀了上去。
海棠花还寂寞地开着,夜色里也看不清颜色,也没有气味,只觉得一片一片云一样蓊郁,一架秋千还垂在树间,随着微风慢慢悠悠地晃荡着——他那天攀在墙头,看着她双腿一蹬一蹬,那架秋千越荡越高,简直飞到碧蓝的天际里了。他忍不住一声“哇”,翟思静正飞在高处,当不起一个惊慌走神,便从秋千上摔下来人事不省。
那个时候他愧疚万分,急忙翻墙进去,离近了,被她的美震撼了,呼吸都要停滞,只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!只想着他这辈子就只有她了!
可是现在,她家已经接了新帝纳妃的聘仪,哥哥乌翰话里话外都是叫他不要妄想。
我偏要妄想!杜文气呼呼的,仿佛不记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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