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恪生沉璧(2/2)
丧父丧母,被开药铺的祖父勉强拉扯得大了一点,又碰上祖父患了恶疾,药铺被恶仆占了去,祖父病故后,季恪生被恶仆轰出了药铺最后沦落街头。季恪生自小眉眼便生得极是漂亮,即使是破烂衣衫也难掩他容颜间的昳丽夺目,也每每因此被其他乞儿嘲笑欺负,反复摸着他的脸辱他一句“兔儿爷”。而薛怀功成名就找到药铺时正是季恪生最孤苦无依饱受欺凌的时候。季恪生被薛怀领回了薛府上收为门生,连药铺的地契也一并替他讨了回来。薛怀教习季恪生不过几年,他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,所阅的书卷文章没有不能倒背如流的。初初跟着薛怀学了月余便能做出锦绣文章,是个难得一见的神童。
薛怀惜才重情义,将他当了义子看待,每日与其同吃同住,看起来不像是师生倒像是父子。季恪生低头道:“师母连日以来确然辛苦,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替师母分忧罢……”
此时的薛府,“辛苦的师母”正兀自剥了莲子欢快地吃着,薛沉璧一面剥着莲蓬一面看着四处挂着白幡的堂屋失神,连有人进来了也不自知。门外的少年踏上青石台阶,乌色的足履停在门前,他伸出瘦弱的手指叩了叩门扉,见无人应答便直直入了屋内。
屋子正中放了口漆黑的小棺,棺盖外系了朵白花,香案上的白蜡烛火光幽幽,四周寂静无声,少年仿佛能听见有岁月滑过指尖的声音,酥麻地令他心惊。蓦地,屋内传来一声叹息,似远非远,似有似无,叫人听得心里发涩发苦。少年扭头去看,正见一二十七八的女子坐在桌前愁容满面地剥莲子。
季恪生疑惑道:“师母……?”
薛沉璧陡然被人叫回了神,惊得手中的莲蓬都掉在了地上,莲蓬狠狠打了几个滚,滚到了一双乌色布鞋边。薛沉璧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跟着莲蓬转,见莲蓬停了滚动便弯腰急忙忙去捡。她的手晚伸了一步,有修长瘦削的手将那莲蓬托起来,轻轻掸了掸灰后递到她的面前。薛沉璧顺着来人同样瘦削的伶仃手腕向上望去,布衫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,漂亮精致的脸颊边微微被汗水浸润,一个别样俊秀的少年。
薛沉璧瞧得目不转睛,季恪生将莲蓬放到桌上,声如清泉道:“师母?”
薛沉璧几乎再也不能思考:“……季恪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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