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常梁城（八）(2/4)

，牵过嬷嬷的手心往里头倒，“钱还是在嬷嬷的钱袋里搁着吧，放我荷包里指不定就丢没了。”之后起身，将三姐姐给她绣的荷包收拾好。银子谁要便要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，串的碎的，哪门哪户都一样，罗浮对金银没有泥鳅喝了石灰水般的固执，一心仅是想取回三姐赠她的荷包来。

罗浮的三姐罗影因为同罗策有些拎不清的情愫，而被扫地出门。那阵子就一直住在丁嬷嬷租赁的小屋子里才免遭了流落街头的厄运。罗影白日随着丁嬷嬷两个当时还尚未出阁的闺女去河边洗珠子，晚上就燃着豆油灯同桌吃菜同铺就寝。丁嬷嬷两个闺女都是慈眉善目的好姑娘，处处照拂身娇肉贵的罗影。

罗浮一面恨着罗通判，埋怨他苛待非自己所出的罗影而偏袒自己亲儿子罗策，一面心里也记着丁嬷嬷的这点恩惠，替她铺好台阶下。

嬷嬷羞红了脸，尴尬地应好。

算账小厮气粗了脖子，扯了扯自己的脸皮，气愤地嚷道，“小姐夫人，我看着像从棺材里爬出来，还回来写账本的？”

“认错了，抱歉。”罗浮歉然道。

管事的送人上轿后，连忙拍了拍胸脯，走到内堂对算账的小厮儿喘气道，“哎呦了个老天爷喂，几日前我拎着油桶打道回家刷凳腿，凑巧路过了罗府后院，不小心摔了一跤，空了半桶油，把罗府后院的地盘打的一片红，就生怕人家拿我问罪！今天可真是险呐。”管事的摇摇头，叠好丁嬷嬷偷偷送他的香巾塞进袖袋里，一边叹气道，“唉，官家的小妞儿真真是人精。”

算账小厮见到香巾，挤眉弄眼地发出起哄的“哦唔”声。

罗浮二人乘上了轿撵，打闹街后面穿过，省了一通脚力。但要是她们晚些归家，又走了从珠玉牌坊来时的老路，可有场好戏可赏了。

到了酉时分，珠玉牌坊处忽然来了个腰挂褡裢和黄葫芦的山羊胡道士，脸上吊着朝上撇的眼睛，额头宽大，下巴却瘦的像锥子，只见他神神叨叨地燃了火折子，然后护住火心将一盏灰蒙蒙的豆油灯擦亮，又磨磨蹭蹭地从背上斜挎的包袱里摸出一个灯罩子盖严实，挂在随身带的竹杆上，好像自己会是那扑火的大斑蛾子，不盖着便有性命之虞。他的怪异举动很快引了团团簇簇的人前来围观。

姜山酒楼上的顾怀见天色将晚，恰巧可以回小吃街上再占摊位，赶凑上二十四时辰里的最后一档半忙时。其实夜宵生意最好，但他还有些要紧事在身，夜间行事更为方便。

常梁城人民风淳朴，却仅限于表面热情，实际堤防心甚深，不容易打成一片，不过也不奇怪，常梁城内总是不安生，时不时闹命案，时不时闹鬼。顾怀上到过令常梁城人谈之色变的鬼书楼楼顶，只知道里面机关密布，但闹鬼便实属荒唐了，更休提些什么鬼生子，子生孙的谣言。

他微微一思量，便起身朝开绸缎庄的张掌柜和罗府里的阿枝姑娘拱手道别，顺便麻烦二人替他寻位林姓的少年。顾怀暗地里要在常梁城中寻的人可不少，但其他名单不太方便透露，只有画像上的少年背景干净，容易打探。

张掌柜赶忙起身劝住，“顾大哥，我们三是难得的意趣相投，又一直苦于没有时间欢聚一回，现如今酒菜已经备齐，何不晚些再走呢。你放心，你要找的人，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，你画的肖像，我也一直收着。”

阿枝也急得皱巴了脸，连忙拉住顾怀的衣袖，半是撒娇半是佯装的哭腔，“对啊，顾大哥，多待会儿嘛，天色没暗透呢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回，罗府里制度太严了。再说，你留我和张瘦猴在一处儿喝酒，真的好没意思的。”

张掌柜听得鸡皮疙瘩爬了一身，要知阿枝这人平时可野的很。

“阿枝，不要老是给张生取外号。”顾怀略有些责备的意思，但神情仍然温柔。

“不打紧不打紧。”张掌柜连忙圆场。

“什么不打紧，我每次喊你的时候脸都绿了，明明就是个小气鬼，就知道在顾大哥面前装大度。”阿枝翻了个白眼，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