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第十章(1/3)

佳柔回头望去，只见那日的男孩依旧蒙着面缩在角落里卖画，面前杂七杂八的摆着一堆宣纸毛笔，来了人也不招呼，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。

艾佳柔小心翼翼的走过去，想要一把拉掉男孩脸上遮着的衣物，谁料男孩比她更利索的抓住她的手臂。

“疼疼疼…”

男孩见她喊疼，立刻就皱了眉松开手，目光探寻般望向她的胳膊，似乎在检验有没有受伤，却依旧是一句话不说。

旁边来了个人问画，他挥了挥手叫人走，从宣纸下面费劲巴力的掏出一个布条，上面写着：“今日不售，勿来咨询。”

来人也是奇怪，天底下哪有人有生意不做，有钱不赚？瞧那画又实在是合他的眼缘，禁不住又问了一遍，男孩仍是不理。来人无奈的走开，摇头叹道：“什么人啊…有钱都不要…”

佳柔见这人好玩，便在一边四处溜达，一边用余光看着他的举动。见他轰走了来人，拿着钱起身去了前面的露天面馆，嘴里说着什么不清楚，似乎是叫了一碗面。

佳柔心里微微的疑惑，这人明明会说话，怎的平日里都是一言不发？忽然见男孩捧着刚上来的面低着脑袋，确是在掉泪儿。

艾佳柔轻轻的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，男孩一惊，似乎怕别人看见他流泪，赶紧抹了抹眼睛，回身望见她确是一愣。

“怎么，你吃面也不要摘了面罩吗？”

男孩摇了摇头。

“你怎么不说话？”

男孩再次摇了摇头。

佳柔心里憋的只想骂人，有什么屁赶紧说不就完了，真以为本格格的耐性这么好？回身就想走，却硬生生被男孩拽住。

“陪陪我，生辰。”

佳柔眨了眨眼，无语的看着面前宣纸上的这几个大字。

也罢，小子，看在你生辰的份上我今儿就舍命陪陪你一会，就不信你真的能憋住了一言不发。

佳柔赌气地坐在画摊子后面的矮凳子上，后面立着诚惶诚恐的翡翠。

男孩坐在一旁递给她一堆画，似乎是让她看，自己却安安稳稳的拿起毛笔在纸上任意泼墨。

佳柔心想闲着也是蛋疼，拿着那一堆画来细看，却又一次感叹他的画工精湛。有山水有人物，有花鸟由鱼虫，更多的却是城里常见的府衙建筑。最画龙点睛的是那屋檐上角上翘起的神兽，从龙、凤、狮子、天马到押鱼、行什，应有尽有，没有个走南闯北或身居贵家的见识，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。

这让佳柔倒觉得自己小瞧了他，见他衣服也略微破旧，连毛笔尖儿都开了叉，早就自认定是倒卖画作为生补贴家用的穷苦孩子。如今一想，倒觉得又不像，最不济，也是个原先显贵的少爷家庭破败，否则也不会懂得这么些。只是落水凤凰不如鸡，世事变迁谁也无法预料。

佳柔这边想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心事，男孩在自己身边画着画。二人有时抬头看着身边逛街的人来来往往，却一句话也没曾说过。

她忽然觉得这种日子很祥和，若是身边之人是自己的心爱之人，二人纵是身无分文，一起浪迹天涯，游遍大山大海，饿了吃果儿，渴了饮泉，随性卖画，有钱便花，年岁偏大了便生一个孩子养着，一起白发苍苍，此生倒也不负活在人世。

只是可惜人生来就受到种种束缚，往往不能达成心中所愿。更何况——————她还面临着生吃鱼肉和做大清尼姑的选择！！

二人各自有着自己的事儿，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翡翠看了看日头，心里乱糟糟的，仿佛看到了嫡福晋和老爷的板子即将打到她的臀部，身子一颤，“格..公子，我们回去吧，不早了...”

佳柔从梦里醒过来，看了看天，见太阳已经快要西落，大叫不好，连忙起身要走，男孩一把拽住。

男孩起身去身边的糖葫芦摊买了两个个儿大又圆的糖葫芦，拿回来递给她。

佳柔见了糖葫芦眼睛就直了，迫不及待地拿过去咬了一口，嗯~~真好吃。

男孩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，感觉自己也甜甜的充满了糖葫芦般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