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1.父女激辩(2/2)

“嗯，武学方面又有了新的参悟，符箓方面也有了一些心得，正准备找个时间传授给你，”江城龙慈爱地看了女儿一眼，笑着道。

“父亲醉心武道，为家族之事殚精竭虑，只是还要注意好身体啊，女儿就是担心您的身体。”江城雪帮江城龙揉了揉肩，轻声叮嘱道。父亲已近天命之年，太醉心于武学和符箓，而这两样恰恰又最耗心神了，如今鬓发微霜，眼角的皱纹如蛛网般，深深地刻印在额鬓。

江城龙知道女儿孝顺，这也让他欣慰，微笑道，“不说这个了，雪儿，你找为父恐怕是有其他事吧。”

江城雪收起了那副小女儿姿态，正色道，“父亲闭关许久，不曾注意到北平城内兵马异动的情况，朝廷开始削藩，燕王已经坐不住了，而我们江城家与燕王府是姻亲，这件事情干系重大，不知道父亲怎么看？”

江城龙神色一下子寒凝起来，沉吟了许久，方抬头盯着江城雪眼睛道，“雪儿，如果是你，你会怎么办？”

江城雪捎了捎头，莲步轻移，走到父亲身前，娓娓道，“雪儿本不该妄议时局，既然父亲问起，雪儿就斗胆了。大明天下初定，百废咸举，洪武年间，内修德政，外御强敌，百姓休养生息，政局海晏河清，四夷入贡，五方率职。大明强盛的基础在于稳固的内政和强悍的军队，而建文帝意图削藩，偃武修文，势必会侵犯到宗室藩王的利益，可能会引起天下动乱。大宋巍巍数百年，同样是偃武崇文，最后的下场，实在令人唏嘘。”

江城龙微笑着颔首道，“雪儿，你分析的非常有道理。殷鉴不远，在夏后之世。大明北有鞑靼、朵颐，西有莫卧儿，南有安南，东有东瀛，强敌环伺，况且燕北之地还有不少前朝余孽，亡我大明之心不死，所以绝对不能削藩，建文帝目光蝇浅，欲效大宋，这简直就是自取灭亡。”

江城雪忙提醒道，“父亲，这种大不敬的话可只能在家里说说啊，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江城龙一挥手，笑道，“放心，为父自有分寸。雪儿，为父郑重问你一句，要是燕王兵变，你会站在哪一边？”

江城雪吓得后退两步，失声道，“这……这……可是大逆不道，诛九族的重罪啊！”

江城龙眸色深深地看着江城雪，劝道，“女儿啊，你要知道，我们江城家和燕王府早已绑在一起了，所谓唇亡齿寒，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？”

江城雪的表姐周安然早已过继给了江城家，后来嫁给了燕王次庶子朱高煦，所以江城家与燕王府也算的上是半个亲家。而朱棣之所以同意这门婚事，恐怕主要还是看中江城家在燕北的势力，如果他要造反，必定会拉江城家下水，这才是她以前最担心的。

江城雪没想到父亲竟然暗示要助燕王一臂之力，着实让江城雪心惊，急忙反对道，“燕王一旦举兵造反，天下大乱，生灵涂炭，雪儿实在不忍泱泱九州再次被铁蹄践踏。雪儿希望父亲能够阻止燕王，不能因为燕王一己之私而致天下苍生于不顾啊！”

江城龙拍案而起，怒道，“你这是妇人之仁，雪儿，别忘了你可是未来江城家掌继人，识见怎可如此短浅？建文生性软弱，只会一味求和，坐视强敌自大。燕王英名，战功彪炳，实可为圣明之君。”

江城雪辩道，“父亲，一将功成万骨枯，燕王的赫赫战功又何尝不是建立在兵士们的流血牺牲上？父亲怎么保证燕王将来不会穷兵黩武，而是一代圣明之君？”

江城雪的性格太像自己了，一样的固执，江城龙叹息一声，放低了声音，挥挥手，妥协道，“雪儿，这件事我就不逼你了，但是你也不要从中掣肘，怎么样？”

“父亲？”江城雪还想劝说一番，却见江城龙闭上了眼睛，心头叹息一声，径直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