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八章 丞相驾到(2/2)

“当年叔常毕竟也与幼常一般，曾在北伐军中效力，如今大半年未见，人事皆非。亮正想看看叔常近况，不知伯常是否可以替亮引见？”

“这……好吧，但三弟恐怕已认不得丞相了，若是疯言疯语，一时顶撞，还请丞相切勿见怪。”

马静稍一犹豫，却也想不出该如何打消丞相之意，只好暗中祈愿马玄不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，只做疯癫之状便可。

于是一行人就在马静的指引下，入了厢房，孔明环顾四周，见皆是散落一地的残破家具，十来个马府家丁分站成两排，马静伸手指了指墙角蹲着的那个身影，便道：“让丞相见效了，此人便是舍弟。”

孔明见状，不由叹道：“昔日马氏五常，不觉间已去二人，今叔常又是如此，偌大马家，竟然凋敝如斯。”

马静适时表忠心道：“丞相请放心，老朽但有一口气在，定会让宜城马氏在蜀中占有一席之地，光耀门楣，绝不会辱没了咱们荆州人的名声。”

“光耀门楣？”孔明忽然回过头来，眼神却已变了，仿佛审讯一般地望着马静道：“亮怎么听说你将幼常之子赶出家门了？”

马静早知孔明有此一问，将心中早已备好的一套说辞当即奉上：“丞相身居庙堂，有所不知。自五弟殁后，马瞬这小子日益乖僻，时常与人斗殴。老朽纵有心为他走出心魔，常加关照，奈何这小子却全然不领情，自离家去了，近闻又在巨达府上蹭吃蹭喝，生此不肖之子，实乃家门不幸……”

有道是恶人先告状，马静此言将脏水全然泼在马瞬身上，听得后者心头无名火起，在暗中扭动，想要发出声音求援。奈何被捆绑得太过结实，马瞬根本无法让丞相发现自己。

但意外的是，孔明却对冷笑了一声，严肃道：“恐怕事实并非如此吧。亮自听说子龙甘愿传此子武艺绝学，休昭对其文采辞赋大加赞赏，就连亮本人也十分喜爱此子的智慧谋略……”

话锋一转，孔明的语气骤然变得激烈起来：“……伯常啊伯常！昔日阔达的你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这双慧眼？宜城马家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少年天才！假以时日，此子成就定不在季常、幼常之下！而你不但没有好好珍惜培养，反而弃如敝履，将其逐出家门，致使玉沦尘土、明珠暗投，你简直是愚不可及！”

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一贯温雅的丞相如此盛怒，马静只觉得脑中一阵巨响，方才明白了丞相之所以大张旗鼓造访马府的原因，双膝一软，撇了拐杖，慌忙跪地道：“丞相教训的是！是老朽有眼无珠！错将美玉看作顽石，老朽这就亲自登门向府，迎回马瞬，悉心教养，以承继幼常香火！”

如此一番话，马静自认入情入理，定然能打动丞相。

然而孔明闻言，却仰天长叹了一声，道：“事到如今，你还想欺骗亮么？嘴上应承得好听，恐怕是在心里腹诽亮的愚庸吧？既然知道错了，还不把马瞬交出来，亮已经给过你机会，难道非要逼亮亲自动手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