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赐死(2/3)
样也省了不少事。站起身在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,又取出一个鎏金小冠戴好,才不急不缓地从内室走了出去。
正厅的大门已经敞开,院子里托着圣旨的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齐安,他身边站着的小太监手上捧着个托盘。
托盘上面盖着一块锦缎,但是看样子应该是酒壶和酒杯。
叶棽看了一眼那个托盘,垂下眼眸,撩袍下拜:“臣接旨。”
圣旨不长,内容也挺直白,叶棽本来已经说服了自己,可这时心也乱成了一团,只记得听到了几个零散的句子。
“……私藏兵马,意图谋反……不忠不孝,心怀不满……赐鸩酒白绫……不得入皇陵……”
良久的沉默。
叶棽只觉得脑子里“轰”地一声,耳朵“嗡嗡”地响个不住。
眼前似乎有人在跟他说话,还有人在冲他打手势,他听不清也看不清,他只想到了一件事:他被自己的父皇赐死了。
不止赐死,甚至连祖坟都不让他进!
大瑄立国百余年,他是第一个被赐死的皇太子。
二十多年,生在皇家,长在后宫,在朝堂争强好胜,在战场奋勇厮杀,难道就为了这一杯鸩酒,三尺白绫,然后做一个孤魂野鬼?
叶棽抬眸望着天空,秋高气爽,天上一片澄澈的蓝色。
他对着那一片蓝惨然一笑,这就是他南征北战,拼死得来的一切?
“虎毒不食子,父皇,你好狠的心。”
“太子殿下,接旨吧。”
齐安的声音传来,叶棽这才回神,接过圣旨扫了一眼便站了起来,又一把将圣旨丢开。
“怕一杯酒毒不死我,还要再费事多赐一条白绫?”
叶棽早已平静下来,打趣一般地说着,走到小太监跟前掀开托盘上的锦缎,一手拿起白玉杯举在眼前细细地看。
“殿下,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”齐安叹了口气,低声劝道,“你心里有怨,奴才们明白,可这后宫自来就是修罗场,这,这……”
“过刚易折,慧极必伤。情深不寿,强极则辱。”叶棽低低地呢喃,这是元后临死前握着他的手说的话。
他一直琢磨不透,如今方懂了,母后怕是早就料到他会有今日。早就料到父皇会对沈家清算,也料到容不下他这个儿子。若是他能早点明白母后的意思,稍掩锋芒,不那么争强好胜……
这世上哪来的如果。
叶棽微微一笑,放下白玉杯接过托盘,轻笑道:“你们在这候着吧,一炷香之后再进来收尸。孤想清清静静地走。”
齐安和禁卫军统领对视一眼,垂头道:“自然,殿下请便。”
叶棽没再理会他们,这东宫里里外外都是继后的人,任谁也是插翅难逃的,更何况他根本没想逃。与其计较那些,倒不如想想……
可是想什么呢?
叶棽坐在椅子里,眼光落在那杯鸩酒上,酒香袭人。
刚要伸手去端杯子,身后的支摘窗忽然响了一声。
叶棽扭头去看,窗子被撑起一半,露出一个人的一双眼睛,正警惕地往屋里看。
“你是谁?”叶棽压低了声音,走到窗前看着那人。
那人把窗子完全撑起,露出一张尖尖瘦瘦的小脸,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。
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,冲叶棽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,然后飞快地递给他一张纸条。
叶棽好奇地接过去打开,纸条上写了什么还未细读,那一手遒劲有力的小楷倒先夺了人眼球。
“好字!”叶棽忍不住赞了一句,抬眼问他,“是你写的?”
那人脸红了一下,垂眸点了点头,忽然又急急地指了指字条,意思叫他赶快看。
叶棽觉得好笑,这都什么时候了,有话不说还写什么字条呢?
不过这人倒是真有趣,模样周正,字也好看,如果是东宫的人,怎么自己从未见过?
心里忽然涌上疑惑,旋即却又觉得自己实在多心,他都要死了,谁还会费心找人来害他?
低头看了看纸条,上面只写了一行话。
“殿下随我来,我带你离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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