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 开窍(1/2)
向来心是看客心,她眼前却挥也挥不去地出现容潜的脸。
草舍前锦袍玉带劈柴挑水的他,红娘树下黑眸映出满天灯火的他,荒原中一袭黑衣将她护在怀中,月光下望着她轻唤“和初”……一张张容颜清晰交迭。
程曦目光怔怔望着远处,失神喃喃:
“……怎么可能。”
容晏行他……他是年少时共学玩闹的挚诚好友、是危难时舍命相托的患难之交啊!
有这样的情谊,他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。
她对容潜,信任如程时,依赖如程钦,濡慕如程原恩,亲近如……如谁?
程曦搜肠刮肚地想,却找不出一个比容潜更让她想要亲近的人。
她不由想到了章泽。
前世自己曾一心恋着章泽。
每次见面都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,生怕哪里出现一丁点错儿;每句话都是想了又想,肚子里揉碎掰开又捏在一起才说出口;从来不会使性子脾气,一切都是顺着依着,尽十二分的温婉贤淑。
在得知章泽要纳万舜卿为良娣时,她出离愤怒,满心想着如何压制万舜卿,好让章泽牢牢记住自己太子正妃的身份。
可是在容潜那里,她从来都是随心所欲、喜怒无忌的。她对容潜使过小性子,也讨好狗腿过,两人初初相见时还有些小矛盾。
容潜知道她的所有毛病,也知道她许多被骗和出丑的糗事。两人在荒漠中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,她蓬头垢面、一身馊味地与他待了那么多日,当着他的面生吃蛇肉,挖过树根的苁蓉和荒漠的野果。
这几日她每每想到容潜日后娶妻,心中没有一丝愤怒,只有失落。她怎么也无法排遣那种茫然无助,就像心被生生挖空了一块,却还担心他将来的妻子会不会照顾好他、真心待他……
这分明是完全不一样的啊!
程曦不由看着锦心,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:
“也许是知己呢……俞伯牙与钟子期、羊角哀与左伯桃,不都是这样的情谊吗?”
锦心便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,此时也不免有些懵。
小姐在说四爷与淳明公主吗?
……她们是在说同一回事吗?
但锦心却看得出程曦神色极为异样。
这几日小姐一直都有些怪,自从那日四爷说了那样一句话后,小姐便时不时地就浑身散出一股哀哀之气。
好好的人,常常莫名听见一句话就开始出神……锦心忽然一怔,不由仔细打量程曦。
小姐她,莫非是在说自己与容少爷?
锦心脑中思量那番话,又见程曦一副茫然矛盾挣扎的模样,心下愈疑心。
她小心翼翼地顺着话接下去:
“小姐,您曾同奴婢说过,君子交于道,不在于形骸濡沫,隔远千里亦共东流……并非是那种念念不忘、朝朝暮暮之情罢?”
一针见血戳破了程曦的自欺欺人。
她又是呆呆望着锦心半晌,忽然“嗷”地一声哀叹,将脸埋进迎枕中。
容潜待她如此仗义,她却对他生出了那样心思……程曦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烫。
锦心见程曦躲在迎枕中半天不肯抬头,生怕她将自己闷坏了,忙上前将她拉起来。
程曦双眼迷蒙,嫩颊浮出娇丽霞色,面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。
锦心吓了一跳。
就见程曦望着她,委委屈屈道:
“锦心,我、我似乎……对容晏行……有非分之想……”
锦心一呆,随即反应过来,生生忍住了扶额哀叹的冲动。
她家小姐总算是开窍了。
*
待程原恩回来听说淳明招了程曦入宫后,立时便去了程钦的书房。
程时也在那。
程原恩见到程时,立时冷着脸重重一哼,呵斥道:
“你做的好事!烦劳家中为你奔波不说,如今更是牵累了你妹妹!”
程时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的。
他黑着一张脸,到底没有顶撞程原恩,难得地压住了脾气对程钦道:
“祖父,小九这样入宫去,指不定怎么让人欺负。”
程原恩闻言也懒得再去骂程时,望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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