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 他曾是少年(3/3)

赵无安陷入一阵沉默。/p

胡不喜侧过身，把肥胖的肚腩整个搁在桥墩上，眯眼望着水边的迷雾，喃喃道：“都已经丢下她一次了，能重来的话，当然是拼上我这把小破胡刀，拼上我这条破烂性命，也要护她一世周全才对吧。”/p

赵无安垂眉闭目，双掌合十。夏风渐盛，袖中白头翁无端自鸣。/p

漠北有山，名为贺兰山。/p

漠北有女，曾名贺阑珊，与胡不喜定下媒妁之约。/p

那一日，半里之外那位旗长，破天荒提着两头羊羔，在日落之时来拜访廖娘。而疯玩了一天的胡不喜，也才与赵无安姗姗归迟。/p

“这丫头命数不好……生下来三天父母病的病死的死，眼看边境不太平……就拜托给你了。”/p

望着缩在旗长身后那个娇怯的小姑娘，年少的胡不喜从鼻子里颇不服气地喷出了一口气，捏着胡刀就要上去吓唬她，却被廖娘眼疾手快拉了回来。/p

温润如水的女子眼角笑意恬淡，“胡不喜很喜欢这丫头呢。”/p

“啊，你们能喜欢这孩子就好……多事之秋，实在是不得不麻烦你们……”旗长急得满头大汗。/p

“知道了，让我来带着这个孩子吧。”廖娘道，“叫什么？”/p

“跟着大山取的名字，贺阑珊。”/p

“好名字。”/p

女子蹲下身，轻轻把贺阑珊拉到自己面前，刮了刮她黝黑的鼻尖，“小阑珊，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啊？既见君子，云胡不喜。”/p

既见君子，云胡不喜。/p

廖娘在漠北的二十多年里，仿佛一直呢喃着这句话，见谁都说。/p

漠北的四月，春回大地，入目尽是鲜嫩的草，直直铺到天际。/p

“既见君子，云胡不喜。”/p

在那个天云悠悠的日子，贺阑珊也如汴梁的水那般，看着他的眼睛，这么对他说。/p

胡不喜，也曾是她眼中最好的少年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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