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怒莫名(1/2)

好多血，好多人，好多声音，好多陌生的面孔……

十岁的她穿着妈妈新给她买的白纱裙，手里抱着姐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，一个跟姐姐一样漂亮的洋娃娃。

她看着车冲下山坡，她在大喊，可是，谁都没有听到。姐姐甩了出来，摔在满是泥泞的路上，她的头发乱了，天使一样美丽的脸上满是血痕和污泥。

她朝姐姐跑过去，紧紧抱住她。可是，姐姐不理她，只是一个劲地哭，雨和着她的泪一起落下。

小小的她好害怕，可是，看到哭得那么伤心的姐姐，她真的好想冲过去抱着她。

就像每次做噩梦后，醒来姐姐在自己身边一样。可是，她却从姐姐的身体穿过去了，一下子飘得老远。

任凭她怎么努力就是构不到姐姐，她好怕，她大声地喊，可是，姐姐不理她。疯了似的要往山坡下跳。

后来，来了一群人，黑压压的一片。

那些人拖住了姐姐，有一个穿白大卦的伯伯给姐姐打了针。不一会儿，姐姐被抬上了闪着红灯的车。

她想跟上去看看姐姐怎么了？好像听到有人喊了声什么，她转头一看。好多血，爸爸妈妈身上全是血。

红艳艳的一片像别墅后那片石榴林，每当夏天的时候就会开出这种颜色的花。

当时她觉得好漂亮，还去摘了几朵。可是，现在这一片红太可怕了，像水一样流了一地。

她看到有几个穿白衣服的叔叔阿姨染了一身都是，爸爸妈妈紧闭着眼睛，任由他们拖着抬上单架。

她好害怕，她追了上去，可是，车太快了，她拼命地跑，拼命地跑，就是追不上，追不上。

她追不上载着姐姐的车，也追不上爸爸妈妈的车。人全走光了，刚刚杂乱一团的地方静得好可怕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的味道，那么浓，她好想吐，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。

天黑了，山上好冷。风呼呼地刮着，她白色的裙子上也染上鲜红的血。紧紧抱着洋娃娃，一遍遍喊着：“爸爸，妈妈，姐姐，你们在哪里？不要丢下凝凝，不要离开凝凝，凝凝会很乖很听话的，求求你们，不要丢下我，不要丢下我……”

*

望着已经陷入熟睡状态却依然呓语不断的骆馨凝，司厉南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。

除了紧紧抱着她，用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语言一遍遍安慰她。可是，没有用，她依然陷在那深深的惊恐里，怎么都出不来。

而这一切都是他害的，都是他。

“凝凝，求求你，不要再伤害自己了。那不是你的错，不是你不乖。我会尽快查出真相，还骆叔叔和唐阿姨一个公道。我不会让他们死不冥目的，还有馨璃，我一定会找世上最好的医生治好她的。凝凝，你醒醒，醒来啊……”鹰眸内的寒光染上露珠，竟有了水润的痕迹。

似是听到了他的话，骆馨凝慢慢安静了下来。不再激动，不再哭喊，安静地睡着，苍白的脸庞蜿蜒着两条泪痕。

见终于不再激动哭泣，歇斯底里，司厉南高悬的心总算稍稍松懈了一点点。

怀中的她，悲伤易碎似美丽的陶瓷娃娃，虽然被人强挂上笑靥。然而，那不是真正的她，她的心有一道，又深又宽，不能触碰。

“学长……学长……”突然熟睡中的骆馨凝叫出这个名字，司厉南浑身一颤，像触电般燃起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
从什么时候起卓启正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经那么重要了？在她最害怕的时候，不再想着他的陪伴，而是卓启正。

难怪她会答应妈咪的要求，原来，她早就爱上了卓启正。难怪她会对自己这么冷淡，原来他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别的男人。

这一发现让司厉南惊怒莫名，向来冷静果敢的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“不知所措”。

刚刚所有的愧疚、担心、惊惶、紧张……顿时化作星星点点的火苗，灼烧着他引以为傲的理智。

而陷入昏睡状态中的骆馨凝像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，一遍遍喊着卓启正的名字。仿佛喊了，他就会出现，像天神一样帮她挡去所有的灾难。

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