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九章 伟大的淫书(2/2)
已经是良性互动,乃是双方关系融洽的表征,自然没人会在意。但现在贾子亮当场失态,公然对着台上叫板,这就是不守规矩了,苏州这种商业社会最看重的便是各种规条。
杨斌奎一见,嘴角挂上一抹笑容,言语却冷的吓人“贾司事,懂规矩,有话散书再说”说着又向台上一拱手“抱歉,请继续”
贾子亮这一嗓子之后也清醒过来,光裕社司事带头违规,这事情说大不大,可要说小,也得看社长的意思,正想着杨斌奎能帮自己遮掩一把,不料,一声“贾司事”直接点出他光裕社的官面身份来,知法犯法罪加一等,一时间场内所有眼光都盯向他,贾子亮只能恨恨落座,低头不语。
钱鼎章见贾子亮当场失心疯,心中大喜,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,开始穷追猛打。
伸左手在书案上一按,人“蹭”一声站起来,左手乘机拿起扇子递到右手,“刷”一声抖开,轻摇几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,说不出的英俊潇洒,配上一袭墨绿色长衫,这回台下不单女听客,就是男听客心中也不由得赞一声“好个活金贵升!”
扇子摇了两下后,钱鼎章又刷一声将其收拢,往左手掌心“啪”一拍,说道“我们小书中最要紧的便是这部《玉蜻蜓》,说书都是高台教化,所有小书都有劝善之效;
而是这《玉蜻蜓》却是唯一一部描摹这炎凉世态的残酷书,我家先生常说,《玉蜻蜓》沈家书看似神怪横行荒诞无稽,但却并非无的放矢,沈君卿夫妇还有书童沈方,都是先苦后甜,最终是个大团圆结局,看似俗气俗套,但如果和金家书结合起来,大家以为?”
说道此处,顿了顿,向台下环视一眼,见前三排的重要听客也多有陷入沉思之状,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把握住了大部分人的思路。
“想想看秽乱佛门清净地的金贵升病死庵堂,蛮横无理的金张氏多年孤守空房抱憾终身,触犯比丘尼戒的三师太遭受十六年思子苦痛,先生常说这大概是我们前辈编书表明立场的一种方式。
甚至金贵升,三师太的失德之举还影响到他们的儿子徐元宰,虽然得中状元,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法华庵出现调戏生母三师太,而这个故事的缘起,便是当年一十六岁的金贵升出言调戏年过三旬的师太主持普净;
我先生说欧罗巴有个国家叫希腊,他们两千年前的神话中有个悲剧人物叫俄狄浦斯王,也是在命运的安排诱导下最终杀父娶母,二者比较何其相若,这等宿命之论虽然有封建迷信之意,但其中所含的拳拳劝善之心,却远在那些行善中状元,作恶去讨饭的俗书之上,隐约触及天道轮回!
所以我先生常说,说此书必定要抱一颗大慈悲心,哪怕能力不够也要将书中的劝世之意传达给听客,如此才不辜负先辈作此书的一番苦心。毕竟最早说此书的乃是我们的前三家之一,陈遇乾老夫子。
不知道贾先生说《玉蜻蜓》时可想到这些?我看《问卜》中除了拉关子放噱头之外,就剩四大皆空了!”
“你!……”贾子亮刚吐出一个字便被自家兄弟捂住嘴,他哪儿知道,钱鼎章这些话都是之前准备好的,只待时机成熟便抛出来,这些都是49年后曲艺理论发展成熟后的真知灼见,到他嘴里却是一口一个我先生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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