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章 讳疾忌医(3/6)
前,秦国有吕不韦主政,而现在,秦国朝堂全是外臣。”“可这些外臣都拧成了一股绳。”
“这股绳是他拧的,他一死这绳就会散。现在秦国丞相是楚国公子,会一心向秦吗?”
“秦国王后是昌平君之妹,侄子即位,新君幼弱,这辅政之权非他莫属。归楚无立足之地,留秦能只手遮天,换作殿下,如何抉择?”
“那秦国王后无子!”
“王后无子,但是已经收养扶苏,扶苏便是嫡子!”
太子丹哑口无言,他不停搓着双手,搓得酥麻泛红。
他忽然发现,就算杀了秦王,他也极有可能斗不过那个死人。
友谊未破尽时,两人曾把酒谈心,秦王笑说亏欠苕华之主一个王后之位。
后来华阳太后终于死了,楚国公主的靠山倾塌,可是苕华之主还是没能成为王后。
太子丹一度以为秦王移情,今日才恍然大悟,把楚国公主留在后位之上有多高明。
“所以,要改天下大势,第一步,是破秦王的朝堂之局,第二步才是置他于死地。”
“破局,要三年?”
“只要秦楚开战,这局就能破,燕国要等的是一个时机。”
“还要等到什么时候?!”太子丹忽然暴怒,清瘦的脸扭曲得狰狞可怖,双目圆睁似要从眼眶中跳脱出来:“我已经等了五年!五年!”
荆轲愣在这突如其来的盛怒之下,短暂惊愕后问了一句话。
“太子殿下,究竟是想救天下,还是想报私仇?”
太子丹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,长吁气恢复平和与优雅。
“自然是,天下要救,私仇也要报。”
“可您更想报私仇,对吗?”
“荆卿!”太子握了他的手,跪伏在他身前:“我并非不信你深谋远虑,田光先生以死荐你,我便对你深信不疑。恨只恨,相见太晚。若能早两年,丹一定倾国相托。可是现在,燕国真的已经等不起了。”
眼泪在太子眼角凝结成晶莹的珍珠,那珍珠沿着瘦削的脸颊滚下,落在荆轲手背。
泪,最能动人,无论是女人微泣,还是男儿唏嘘。
太子在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一滴泪胜过千钧重。
纵然有千般疑惑万般顾虑,荆轲都无法再争一分。
因为太子要的就是刺客的一条命和秦王的一颗头。
两样东西,荆轲只能承诺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样。
“荆轲三尺微命,尽奉太子驱驰。”
从这日起,荆轲的生命就开始了倒数。
预知命数与未知死亡,哪种死法都不能尽美。
知晓死期便意味生离死别的痛要与挚爱之人一起承担。
三弟的狗肉,二弟的筑音,是这个世界给他最好的馈赠也是仅剩的挂念。
可是他竟没有闲暇享受这最后的时光,全部心思都在远方。
远方有迷雾重重的咸阳宫,还有相识已久的故人。
遗憾的是,咸阳宫里秦王不知,魏国宫廷内昏厥的张良也还未知。
魏王假在他榻前翻着魏律,时而提笔勾写。
龙阳君与魏假相对跪坐,默契地接书添注。
魏假落笔太简略,吏员看不懂,所以龙阳君帮他润色清楚。
两个人办政太认真,认真没有注意到张良醒了。
张良不仅醒了,还翻过身来揉揉眼睛,确定不是在做梦。
他没做梦,可是有点不忍心打扰他们,仿佛这真的是一场梦。
不用问,也不需说,张良已经猜到美梦成功一半。
他瞥见“假门逆旅,赘婿后父”几个字,开口打破沉寂。
“泰山将崩,魏王还能竭尽心力修订魏国户律,好雅量。”
张良忍痛行礼,魏假微微颔首受礼,复又低头,一边落笔一边回话。
“做一天王就尽一天责,哪怕是在等死,也不能荒废时日。”
“我原以为魏王讳疾忌医,看来您忌的不是我这个医,而是阻你求医的人。”
魏假微诧,搁笔拂衣,转身与他正面相见。
“委屈了。”
“既知魏王苦衷,便没有委屈。”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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