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 一只手(1/1)

秦亦在酒店见到了心念已久的妈妈。秦甄抱着秦亦哭的涕泪横流，呜呀呜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
楚淮他们在另一间房，顾聿岑为她处理伤口，慕容在一旁帮他打下手。

楚淮忍得满头汗，额头青筋暴起，连慕容都心有不忍，小声劝着顾聿岑：“你轻点。”

顾聿岑白了他一眼，没好气道：“我已经很轻了。”

又捣鼓了一阵，终于在楚淮要晕厥过去之前处理好了。顾聿岑看着楚淮，严肃道：“三小姐，你这只手怕是真的要废了。”

秦亦安慰完母亲走进来，正好听到顾聿岑的这句话，匆忙跑过来。看着殷红的血肉，秦亦心下着急，担忧道：“你的手怎么了？怎么就受这么重的伤了？”

闻言顾聿岑和慕容齐齐看向他。慕容脸色无奈，而顾聿岑的眼中却是翻滚着墨色，似乎压着极大的怒气。

秦亦被这两人看得发憷，尤其顾聿岑，像是要吃了他一样。他再蠢也能摸索点儿出来，心中一沉，试探问道：“因为我？”

“不然呢？！”

“聿岑！”楚淮严厉开口。

顾聿岑没有回头，而是一直看着秦亦。气氛像胶水一样凝固起来，一时间竟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。顾聿岑蓦地扔下手中的绷带，站起身径直出门了。

慕容看着顾聿岑的背影，一时神色复杂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顾聿岑对楚淮发脾气，可见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到达什么程度。

慕容对着楚淮颔首：“我先下去了。”

楚淮有些疲惫地点点头。

两人一走，房间里就只剩下楚淮和秦亦。秦亦直直盯着她，神色愧疚又坚决：“告诉我。”

楚淮无所谓道：“一只手而已，不用纠结。”

秦亦不可置信，失声叫道：“什么叫‘一只手而已’？！难道手对你来说是这么可有可无的么？！”

“并不是。”楚淮皱眉：“只是既然已经失去了，又何必总是牵挂呢？这只手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。”

秦亦气极反笑，心头火起，上前一把捏住她的右肩。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，楚淮倒抽一口气，面容扭曲起来。

这混蛋，吃错药了么？！

秦亦松了手，话几乎是吼出来：“疼么？！既然疼为什么可以就这样无所谓了？手废了你以后怎么办？你不是会杀人么？拖着一个累赘你还怎么杀人？”

痛劲慢慢褪去，楚淮喘着粗气抬起头来，看着秦亦狰狞的眼神，突然笑道：“你还太嫩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对你来说，杀人是用双手，而我不是。”

楚淮仰起脸，字字铿锵：“没了右手，我还有左手。没了双手我还有双脚，没了双脚我还有牙齿。对我来说，我会用尽全身上下所有可以用的，厮杀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楚淮用左手勾起软绵绵的右手：“只是一只手罢了。”

秦亦怔怔地看着她，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。

他一直以为楚淮这样几乎自负的自信，只是因为她的身手好，只是因为她有一帮能人手下。

直至此刻他才明白，楚淮之所以能如此强大，不是因为以一当百的身手，也不是滔天的权势，而是她那份足够睥睨天下的从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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