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河边漫话(2/3)
那样无声无息地死了。月盈拜祭完毕,又过来给杨铮磕头,道:“多谢二哥成全我一番心意。”
杨铮道:“给你说过不许随便就跪。你刚拜完你那妍儿姐姐,这就来拜我了吗?”
月盈慌忙道:“二哥切莫乱说,月盈怎敢心怀他意。”
杨铮将她扶起,温言道:“你惶恐什么,我见你心中悲切,和你开个玩笑而已。”
月盈闷声道:“生死大事,二哥怎能随便拿来开玩笑。”
杨铮示意她坐下来,缓缓说道:“你知道么,我们杨家坪的人,能寿过五十的都不多。我爷爷故去的时候,才四十有五,听我爹说,是因为在那年冬天的地震中受了重伤,加上当时天寒地冻,不幸病故。我大哥的事情,你已经知道了。我奶奶因伤心我大哥早殁,悲伤过度一病不起,在我大哥死后次年便故去了,那时才五十出头吧。”
月盈对这个家的了解,起始于院门上的户牌。虽然家里的日子过得不如李、张那些富商,但总是吃穿不愁,未曾想这也是个经历过许多苦难的家庭。
杨铮道:“村中其他人家,比我家人丁或许多一些,但家境却还未必及得上我家。其他村的情况我不了解,富裕人家想来是有的,但大部分人家恐怕不会相差太多。近些年算得上风调雨顺,无灾无害,大家日子都还过得去。可我们这样的农家,底子极薄,若遇上天灾人祸,日子转眼间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。”
月盈对农家之事所知甚少,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宽慰的话,只是握了杨铮的手,道:“二哥若能进学,那便会不同了。”
杨铮也反握了她的手,淡笑道:“是啊,要进学。我算是死过一回的人,有些事情自然就看淡了。但对另外一些事情,却会看得更重一些。逝者已矣,来者可追。我若不能给自己谋条出路,让家人过得好一些,那可真是枉自死去活来这一回了。说起来,还得感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,不然我怕是现在还下不了床呢。”
月盈听他说得真诚,不禁有些羞惭,道:“二哥言重了。照顾你是我的本分,你福大命大,即便没有我也能很快好起来。”
杨铮摇头道:“那不一样的。你不光照顾我,还陪我说话解闷,又为我启蒙识字,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。不然我心绪不得排解,整日里躺着,就算不闷死,也得闷出病来。”
月盈垂首小声道:“二哥既要记我的情,那就记吧。”
杨铮话中的意思,她是懂的。就拿她自己来说,若不是把心中的事向杨铮说了,现在还不知会怎样愁苦,每日还要忧心将来的下场。就算杨家人不追究,总是个心病,说不得便会像许多听过、见过的姑娘一样,落个郁郁而终。现下虽为妍儿之死心怀悲思,但终于不用每日惴惴担心天要塌下来了。
只是月盈却不相信,杨铮会因为不和她说话就闷出病来。就算爹娘白天忙,晚上总会回来说话,何况那会大姐还在家中呢。
杨铮道:“走吧,咱们去河边写会字。这两天可没好好用功啊。”
两人向河边走去,月盈问道:“二姑爷愿资助二为何不应呢?”
杨铮微笑道:“你耳朵倒灵得很,隔那么远都听得到。依你说,我该应么?”
月盈抿嘴笑了笑,道:“二哥不应,自有二哥的道理。”
杨铮道:“道理嘛,自然是有的。我们两家虽是亲戚,终归还是两家人。拿了人家的、用了人家的,都是人情。从嘉靖二十九年到如今,已经二十多年了,多大的恩情,也该还完了。李家二小姐做的事情,不就是表了这个意思么。”
月盈道:“二姑爷家里,还是不一样的。”
杨铮道:“是不一样。但咱们自己做人得本分。其实我爹并非不想拒收几家的馈赠,只是他这人实在,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而又不得罪人。李、张两家最近这些年又只派手下管事来我家,我爹一个种地的庄户人,如何讲得过人家四处行商的人。”
月盈听得不禁有些后怕,道:“幸亏爹爹实在,那日若不收下我,现在我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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