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 戏子(2/3)
隐约约地见过个些许大概模样而已,毕竟……思及至此,我不由得浅浅勾起了唇,蓦地想起自己尚且年幼之时,某一年的除夕宫宴,父将于宫中赴宴回来的场景,
那一年的除夕夜,于漫天的璀璨星辰下,父将可谓喝的醉醉醺醺,才刚刚进府后,便踉踉跄跄地走至我身前,呆呆望着我傻笑……
而于那苏慕尚且有些许朦胧模糊的记忆中,很多事情已然记不太清楚……
只记得那天,在府中的藤架花圃下,喝得醉醺醺的父将歪着头望着小小的我,可谓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睛,随即躬身一把便抱起我,轻柔放置在树下秋千上,而后,一身酒气、摇摇晃晃地帮我缓缓荡着秋千,
于那恍若银铃般清脆的一串串笑声中,于我背后,却仿佛依稀闻见,其有些许含糊不清,然而却可谓甚为认真的道:
“慕儿,你知道吗,其实,爹爹呀,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戏子了……慕儿知道吗,那些戏子呀,总是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,涂成个大花脸,在台上咿咿呀呀,咿咿呀呀的,演过无数种人,让台下的所有人,都以为他们仿佛就是他们所扮演的那些人。”
“然而事实上,那掩在那些面具之下,掩在那些浓墨重彩的油墨花脸之下的,他们其中真正的模样,却永远的不会让我们望见,永远,都不会让我们知晓……”
“哎呀,真是……”
父将一面说着,一面倏地一把揉乱自己那原本整齐束于玉冠下,在风中四散飞舞的垂顺墨发,随即歪着头醉醺醺的倚在秋千架上,望着我眉眼弯弯地于树下悠闲的荡着秋千的身影,
不知为何,原本将要说出口的话语,此刻不由得顿时便随着那银铃般响起的清脆笑声,一点点地,渐渐消散于喉间,而后,甚至于不过瞬间,便已然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之话……
良久,只见其眸间眉间不由得一寸寸,渐渐地尽数染上柔意,而后只眸色温柔地呆呆望着我于树下悠然荡着秋千的身影,静然许久,只眉眼弯弯地,一脸傻笑着呆呆发愣……
随即良久后,其方才是可谓有些含糊不清地嘟囔道:
“这宫中,每年都是些什么除夕年宴,除夕年宴的。每次听着那些戏子在台上咿咿呀呀,咿咿呀呀的一顿乱唱,都吵得我脑仁儿生痛,却又还不能捂耳朵,真是烦人啊……”
“啧啧,话说,那些东西,哪有我家慕儿好看,还不如,呆在府上,看我家慕儿荡秋千呢……”
……
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缘故,从小到大,府上的大小喜事,可谓都从未曾请过戏班子上门,因而相较于其余簮缨世族,钟鼎世家府中各处遍布戏台,动不动便请上几位名伶唱上几出戏来说,忠肃候府上在此方面一向都显得颇为与众不同……
于是乎,直至现在,除了幼时偶尔去往其他府邸赴宴,参加红白喜事之时,记忆不甚清晰地见过几出戏以外,自己可谓都未曾听过多少的完整台戏,由此,自己对于此类戏台的确可谓无甚印象……
可是啊,父将……
想着想着,我却不由得微微垂了垂眸,神色微暗,想就此缓缓勾起唇来,却仿佛,已然没有了浅笑的气力,
可是,父将,现如今,这世上又有几人,不是戏子呢?
又有几人,未曾戴着面具,未曾涂染油墨,用着最真实的模样,最自然的态度,干净纯粹的活在这浑浊喧嚣的世间呢?
这个纷扰喧嚣世间,便仿佛早已然是,一场巨大的台戏……
其中的许多人,事实上,都早已然身着着令人眼花缭乱,色彩斑斓的夸张戏服,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,于那一层又一层厚重的油墨遮掩下,早已然看不清楚其中原本真实的模样,
只为了名,为了利,为了这样或那样,所追逐的一切,带着毫无温度的假笑,流着毫无温度的眼泪,用自己的人生,用自己的生命,演着,一场场盛大的台戏……
父将,您知道吗?
事实上,与您那永远干净地,纯粹地,热烈地;永远,是非分明,单纯简单地活着不一样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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