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三章 原是故人归(1/2)
然而,
正当众人议论纷纷,交头接耳,觉着此番皇后娘娘若真是掉下山崖去,定会安然无恙,无丝毫性命之忧,指不定,这过一会儿啊,便会乘着那凤凰翩然飞上来之际,
人群之中,一身着粗布衣裳,头戴斗笠,暗掩的沉沉阴影下望不甚清楚其究竟相貌的男子,
此刻,闻着身侧那此起彼伏的纷繁话语,忽地攥紧了手中的竹鞘剑柄,只见修长指节清白,隐隐有青筋凸显而出,似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情绪,
良久,
他忽地由人群之中转身而出,拐进一旁的茂密苍翠松林之内,
随即,悄然绕过那银甲寒刀的侍卫,绕过那众说纷纭、议论纷纷的百姓们,行至隐蔽偏僻之处,
就此,遥遥望向远处山崖边那焦急往来的一派乱象,望向,其中那长身玉立、身着墨底金线盘龙纹锦袍的男子,
而后,忽地唇角微勾,只甚是讽刺,也甚是凄凉地冷笑而开……
这便是——“斩草除根”吗?
何罪,何过?
我们苏家!究竟何罪何过?
他忽地狠狠攥紧了手心,指甲深陷其中,猩红鲜血缓缓滴落,却犹不自知,
一双深邃眼眸之中,此刻,痛意深沉,几乎能就此渗出血来,
他只那般死死地盯着那一方崖壁,盯着人群之中,那丰姿出尘、卓然超绝,一派乱象之中却仍不显丝毫乱意的龙纹锦袍男子,盯着那氤氲袅袅,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,
眼中痛楚涩意弥漫,却迟迟,落不下一滴泪来……
斩草除根,斩草除根啊!
他紧攥着手心,几乎冷笑出声来,然而,眼角眉梢间,却可谓俱是一片凄惨痛意……
呵……
皇权巍巍,高不可攀呐!
可是,又何必?
难道,就连慕儿这般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吗?
慕儿嫁入他们皇家已三年有余,早已是皇家之人,难道,就仅仅因着这苏姓,便连她的性命也不能放过吗?可她,又能掀出多大的风浪呢?
斗笠之下,一张原本清俊如月,素淡温凉的脸,此刻显得有些憔悴,他只微勾着唇,似是想笑,却是已然有些笑不出来,
一双清澈惊世的眸中,此刻深沉痛意蔓延,几乎,仿佛要从中就此渗出淋漓鲜血来……
呵,何其可笑!
又何其,可悲……
想我们苏家,世代为将,驻守沙场,自古以来,无数的性命热血尽洒疆场,一身铮铮铁骨,忠心耿耿,从不敢逾矩,从不敢妄念,只为,保这一国之君,护这一方百姓。
二十七年前,那一场天陵浩劫,国之危局间,
可又还有何人记得,
我苏家拼死力战,誓死护佑天陵,战局惨烈,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,叔伯兄弟尽数战死,祖父手握银枪,高立城墙之上,生生战至最后一刻,一时间,苏家上下七十三口人,便唯余父将一人耳。
那些位高权重、膏粱锦绣的人呐,那些浸淫权势,只望得见眼前的权势地位的人呐,又可曾记得——
他们在这锦绣京城地,温柔富贵乡中,勾心斗角,尔虞我诈,侯服玉食,侈纵偷苟之时,
又是何人卧寒冰,何人枕马骨,何人抛头颅洒热血,拼死护这一国江山,
整整二十七年间,父将戍守西疆,驰骋疆场,历经大小战役数百场,一身的刀疤伤痕,可谓尽是无数尸骨鲜血堆积而成,
然而,即便位列一品侯,却仍存深深敬畏之心,从不敢有任何逾矩之念,只为坚守本心,守一国之家,护一家之国……
皇权巍巍,高不可攀,
可那高高在上、炊金馔玉的陛下,又可知什么叫沙场铁血,什么叫生离死别,什么叫金戈铁马,什么叫大漠孤烟?
若是知晓,何需,如此?
又何需,非要忌惮至此!
甚至于,不惜将疆土拱手相让,不惜让百姓命如草芥,生生死于那西沧兵士的森寒弯刀之下,也要拔除我们苏家这根眼中刺吗?
他是君,我们是臣,
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即便苏家锒铛入狱,秋后处斩,也不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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