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赤兔(2/3)
亮堂,该装裱一些字画才对。”周朝秀抬头看了那秀才和男儿装的少女,就点头:“也该如此,之前还没想到这一茬。”
上前,张嫣先看着价值上挂起的画卷,那秀才正坐在桌前,左手抚须右手提笔,不时询问面前拘谨的粗衣农人,替这人写着一份家书,周朝秀侧耳倾听,大意就是问候在大同服役的儿子近况如何,并絮絮叨叨讲述家里、邻里近来发生的事,远到亲戚家外嫁的女儿闹不和跑回娘家,近到邻居家的猪下了一大窝。
这秀才先生倒是好耐心,不分巨细书写着,信纸写了一页又一页。
见一时完不了,周朝秀索性也欣赏一些悬挂起来的画卷,目光停在一幅题字《赤兔》的画上,画中是一头卷毛枯瘦,毛色偏黑、暗色的马儿,萧索之意直冲周朝秀心神,勾动他心中戾气,双目阴郁死死盯着画中枯瘦绝食的赤兔,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。
若无这一切的变数,自己这时候应该再跟陈八郎在闷热潮湿的烧炭窑洞里拾捡木炭,讨论着休息时间。
“阿秀?”
张嫣一声低呼,周朝秀才回过神,这时候他竟然听到清脆的绷簧响声,垂头去看,自己左手能动,却软弱使不上力气的拇指竟然能扣动生硬绷簧。
不由深吸一口气,周朝秀挤出笑容:“这是一幅好画,嫂子可有看上的?”
“有,这四副梅兰竹菊生趣盎然,当挂在正堂里。”
张嫣只是觉得周朝秀神情有些低落、走神,并未察觉异常,扬着下巴看挂起来的一组画,周朝秀去看也觉得生动如实,不知该用什么合适的词汇来描述,就说:“好,像真的一样。可始终觉得不如《赤兔》一些,赤兔这画能传神,仿佛能说话一样。”
张嫣歪头去打量《赤兔》,细长浓黑眉梢浅皱,看不出有多好,就像一头乱糟糟的饥饿野驴子,马的模样都无,哪里有一丝神驹赤兔的霸道俊秀的精神?
这时候老秀才将信纸用面浆封好,手里捏着一枚老农给的当五铜钱,回头仰视挂起的赤兔画卷,语气感慨:“此画乃我青年时所做,至今已有二十三年矣。之前藏于家中不曾见人,后北游京畿时就带上了,在这里挂了半月余,也就阁下能领与老夫当年交领神意。”
“不知先生可愿割爱?这画若能时刻观瞻,就如军鼓号声一样,能激励小子昂然上进。”
“足下当知刚则易折的道理。”
稍稍沉默,这老秀才回头上下打量周朝秀,轻轻摇着头:“赤兔之志,可谓威武不能屈,贫贱不能移。而足下,虽是如此,可却少了赤兔忠谨恭顺之心。”
“老夫观你目光睥睨,这街上左近百余人,而你只看我三人,对旁人不曾多看一眼,如视无睹。如此目中无人自以为是,哪里又会是个秉性恭顺之人?”
周朝秀深吸一口气,挤出微笑:“能骑赤兔的,唯有董卓、吕布与关帝爷,再无他人。小子不觉得赤兔是恭顺秉性,实乃桀骜不逊之翘楚。”
见他不言语,周朝秀又说:“宁饿死,也不愿与凡夫俗子同存,这就是赤兔之志。实在喜欢这幅画,还望先生能成全。”
“一幅画而已,你要就拿去吧,只望你好生看养着。”
老秀才说着就挑落画卷,卷好后用丝绳打结,就递给了周朝秀。
周朝秀伸出双手接住后,说:“小子周朝秀,是这张家湾巡夜军河西铺的铺长。虽管的是夜里的事情与先生生活没多少交集,可若遇到麻烦,小子将全力以赴。”
“自然知你是巡夜军的铺长,给你这画不是因你是个铺长,是因你喜欢这画,仅此而已再无他意,莫作多想。”
老秀才仿佛在申明什么,随后才说:“老夫自沧州来,姓张,名唤宗柔,秀才功名。张家湾这地方,足下能遭遇琐事滋扰,却不会有琐事来滋扰老夫清净。”
似乎不领情还看不起自己,周朝秀心中如此做想,依旧笑着:“现在这世道变化莫测,谁又能说得准自己明日在哪个槽吃饭?今日承张先生的人情,他日自有厚报。”
老秀才也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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