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章骨生花二(1/3)

“闻玉，你看过大漠么，万里黄沙，简直不能再美。”

“闻玉，你看过江南烟雨么，细雨朦胧，烟波缥缈，仿若仙境一般。”

“闻玉，你看过花田么，百花齐放，满园春色，让人目不暇接。”

……

闻玉。

是谁？

陆长兮揉着剧痛的额头从龙床上坐起来，宫灯静静地燃着，暖色的烛火映照着寝宫里一片安详。想起刚才朦胧之中所听到的耳语，他知道，自己又做梦了。

梦里总是有一个缥缈悠远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，似一个少女，一声声在呼喊他的名字。

“长兮……长兮……”

每次他或转身或回头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，都只会看到一片苍茫，他看不到她。

就是这个只有一个朦胧声音的梦境，陆长兮几乎每晚都会踏足。本以为是睡眠不好，于是就唤太医看了看，可太医说，他并没有什么病症，可能是朝堂上的事务太多，累坏了而已。陆长兮并不相信太医的这番说辞，一个人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，其中一定有鬼。

陆长兮之所以对这个梦境如此在意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。这种反复进入梦境的情况，是从他登上皇位开始的。他继位之前，是太子，在一场敌国攻入王城的事故中被乱石砸中了头，失去了一些记忆。

从前的种种，其实有大部分他都不记得了，但为了安抚民众，才对外宣布只是失去了一些记忆，而实际上，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清楚。然而，他却记得有一个女子，在记忆中反复出现。不过，他不记得那女子的身份名讳，也不记得曾经和她发生过什么，只是隐隐约约在偶尔出现在脑海里的残破记忆片段中，看见过她的身影。

他脑海里经常出现以前记忆的残影，之所以他会记住那个女子，是因为，她反复出现的次数很多很多，多到让他不得不记住了她。

其实，他也曾在残破的记忆中呼唤过她的性命，可是眨眼间的功夫，就如过眼云烟般，再也想不起来了。

“长明，我以前，有过喜欢的女子么？”

陆长明是陆长兮的弟弟，自从陆长兮登上皇位以后，他就被封为明王辅佐陆长兮处理朝堂之上的事情。

听陆长兮这么问，陆长明闻言抖了抖眉角，却只一瞬，就又恢复了常态。

“皇上可是想起了什么？”

陆长兮一想起那梦中的声音，只觉得太阳穴突得一跳，隐隐又有了头疼的预兆，下意识就伸手抚了抚额头。

“没有。”

陆长明脸上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别的表情，一副和平常无异的冷淡严肃模样，淡淡地说了一句，“皇上以前，并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子。”而后，他便作揖退下了。

陆长兮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坐在龙椅上独自发着呆。

陆长明一步一步退出了大殿。走出去很远的时候才渐渐放慢了脚步。脚下这片土地的君王，陆国的君主，他的皇兄陆长兮曾经，也不是没有过一个喜欢的女子。只不过，那个女子，可能并不是个人。

陆长兮遇到闻玉的那一年，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。他是长子，是皇后所出，但是，他依旧不受宠。

皇后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子，但，那都是曾经爱而不得时的盛况了。皇后是农家女，从未受过礼仪方面的教育，自然比不得宫廷里浓妆淡抹的女子，而她又深得皇上喜爱，受排挤也是情理之中。于是日渐在众多后宫庭院里耳濡目染，听尽了皇后坏话的皇上，也终于绷不住了他那颗本就薄凉的心，皇后失宠了。

皇上可以后宫三千，皇后心上心下唯他一人。

一个不受宠的皇后被三千后宫人手一次陷害，最终被打入冷宫了。这还是因为有陆长兮这个皇子在，才让她有了这番算得上不是最糟糕的境地。

常乐殿本是皇上赐给皇后的，如今也只有陆长兮一个人了。常乐殿里奴仆下人都不少，但是陆长兮从来都不开心，他想要的，只有母后一人。而他逢年过节时才得一次机会去冷宫里探望母后一次，而那为数不多的一次机会，往往也在母后沉默不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