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略 七(1/4)
一说到经济的问题,便难免会引发诸多的猜测,有人起身问道:“田剡如果从贵族手里搞钱呢?那样的话,庶农工商未必能能够识破,他们反觉得田剡许是明君。”
几个人点头,适则郑重道:“你这话说的有很大的问题。”
“以天志而说知,劳动是创造财富的手段。”
“贵族不稼不穑、不织不纺,哪里来的财富?国君从贵族手中攫取财富,最终攫取的,难道不还是庶农工商的吗?”
“现在有一片土地,国君问贵族征收田亩税,那么贵族的钱又从谁的手里拿?贵族原本问庶农收二十钱,现在国君要十钱,你觉得贵族们还是问庶农收二十钱给国君十钱?还是直接问庶农收三十钱给国君十钱自己再留下二十钱?甚至可能问庶农收四十钱?”
说话的那人素来知道适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看的极重,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也知道自己没考虑到这一点,急忙认错。
从当年墨子去世前,适开始整理墨家的言论并且形成体系之后,对于天下最重要的一册便是《国富》或者称之为《富国》,因为对于天下的“义”而言,这篇文章是一篇向贵族宣战的檄文,一篇证明贵族是蠹虫、是不劳而获的庶农工商推翻他们是合理的檄文。
既然财富源于庶农工商而非贵族自己,那么从贵族手里拿钱,等同于从庶农工商手里拿。
贵族不劳动,哪里来的财富呢?既是要拿财富,总要从有的地方拿,而不是凭空变出来。
如果没有泗上墨家,其实贵族的日子很好过,民众们习以为常以为天经地义。
可现在墨家做了这么多事,做了这么多的宣传,使得民众有了对比。
适一直在说,黑暗中透出晓光的时候,是人们最愿意去追求光明的时候。相反,无边的暗夜之下,最黑暗的午夜,人们却往往习以为常。
齐国距离泗上太近了,近的泗上墨家可以切断齐国任何改革的路,把齐国田氏任何富国强军的想法逼到反向。
高孙子其实心中已经折服了大半,但他依旧担忧,于是道:“不能够寄希望于敌人愚笨。齐国以鱼盐之利而富,齐地也有借管子之名的学派,也曾参与我们和杨朱、列御寇等人的争论,齐国不可谓无贤。”
一说到这,适忍俊不禁道:“管子学派,多是贤才,但他们不能够适用于这个时代,也不适用于现在的齐国。”
“譬如一块金子,你不能说他不是很好的,但现在你在荒漠之中,金子和一块麦饼,你会选择哪个呢?难道说,选择了麦饼就可以说金子如麦饼好吗?”
“管子学派的精髓,在于官山海。”
“这个听起来很好,但有个问题。”
“官山海可以充实府库,可前提在于,官山海能官的住。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我们要从齐国撤军,但却要签订和约的原因。”
“官山海和《侈靡》的前提,是齐国是封闭的。齐国的铁器只有官山海能售卖、齐国的食盐只有官山海能售卖、齐国的贵人富户不能从别处买到货物、齐国无业的流民不能够前往他处谋生、齐国可以管控任何在官山海之外经营的工商矿藏。”
“这些齐国都能做得到吗?他做不到,那么谈什么官山海?”
“齐国想要靠官山海充实府库,不是不行,先要打败我们,不允许泗上的货物铁器进入齐境、或者课以重税。”
“然而现在齐国打不过我们,他想要打过我们,得有钱武装甲士、编练士卒。然而他不官山海,却又弄到钱。弄不到钱,就不能武装甲士编练士卒。不能武装甲士编练士卒,就打不过我们……”
适就这这个死循环一连说了数遍,说到后来,他伸出手比了一个圆环道:“这是个说知术中的死循环,他解不开。
对于齐国的处境,其实适所理解的,远比他人深刻,因为前世他曾学过这么一段痛苦的历史,而这段历史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。
官山海政策的确可以使得府库充足,可是前提是列国不能干涉、是各国的经济处于封闭的内循环,是排除掉泗
第1页完,继续看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