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六章 新生 上(2/3)
作出抉择。时隔年余,今日的这番责骂,其实还是一样的意思,一样的道理。
他在等儿子回答,从儿子的回答中判断儿子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,坚定了心志。
如果还只是像一年前一样,跪地痛哭只说内心被那些道义折磨的痛苦,那么西门豹会选择在出征之前将儿子关起来。他怕儿子苦闷的找不到道路,决意求死以摆脱旧的痛苦和新的幻灭,甚至傻乎乎地跑去邯郸去为“正义”而守城。
这一次责骂之后,西门彘比西门豹想象的更加坚强。
虽然言辞依旧激烈,但却没有一年前那样幼稚的举动,而是在他责骂之后,行礼道:“父亲,墨家之法,有论迹不论心之说。墨家之经,有客观、主观之说。”
“您或许不能够理解这些词汇,但您可以简单地理解成客观为迹;主观为心。”
“赵公子章,到底是怎么想的,是不是真的想要利天下、是不是真的想要利于赵国之民,那不重要。”
“重要的是,他在邯郸所做的一切,已经使得民众得利。哪怕这种得利,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势、君侯之位,这在客观上,依旧是进步的,这是我会支持的。”
“至于他成为君侯之后会怎么做,是否会按照墨家的道义去选择另一条路,那是一回事。我不能够因为,他可能是出于自己的权势而做出如今这些事,就连他现在做的这些事都反对。”
“父亲,邺地之民敬您爱您,是因为什么?因为您的血统吗?不,是因为你治河伯、修漳水,使得民众得利。”
“而您现在要出动邺地的百姓去攻打赵国,这是魏侯的命令,我从未指望过能够劝说您放弃。”
“我只是想告诉您,您的做法不义。顺便我也想告诉您,我要去泗上求学了。”
西门豹微微一怔,但也没有太过惊诧,只是问道:“一年前我和你说的话,你想了些什么?你觉得你现在理解了墨家之义?”
西门彘摇摇头道:“不是很懂,似懂非懂。”
“但以前,就像是眼前是一片雾,没有太阳没有星光,我不知道该怎么走。”
“而现在,虽然眼前依旧模糊,但不是四周的雾,而只是我眼前净面的水,虽然模糊,但有人会帮着我擦干净。”
“您说的那一切,都是真的,可那又有什么呢?就像是去年我给您讲得公孙泽的故事一样,那故事里的公孙泽是个好人,是个君子,可他也只是个好人、是个君子罢了。我想做的,不再是当个很好很好的人,而是想要这天下不需要那个故事里那样的好人。”
“那个故事讲完了,可我就想,故事之后会怎么样呢?公孙泽或许嘲笑礼不下庶人,但是恻隐之心下,亦或许还会送去一些盐给那个农夫也未可知。可是,故事的另一种可能,就是农夫有了自己的土地不再需要那样的君子的怜悯。”
西门豹盈盈而笑,点点头又摇摇头,许久问道:“这一年,都发生了什么?”
西门彘闻言,苦笑一声道:“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。”
是的,很多的事。
就在一年前被西门豹斥责之后,西门彘曾彷徨过、犹豫过、无助过、不知道该往何处过。
几个月的时间,他听了很多的道理,解开了许多的疑惑,直到有一天在那一处墨家在邺城的据点中,他和一个人发生了一段对话。
那是半年多之前,邺城的识渊博,道义精湛,原本墨家据点里的那个人被调走了,据说好像是去了赵地之北的高柳。
新来的这个中年人很健谈,而且懂的东西很多,应该也是个贵族出身,但是可能也做过不少稼穑百工之事,能够和贵族子弟、百工之民、稼穑之农都可以谈笑风生。
中年人很有特点,少了一根小拇指,齐刷刷被砍掉的。
混的熟识、听这中年人讲了许多道义故事之后,西门彘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关于中年人的小拇指的事。
中年人却只是淡淡笑道:“幡然醒悟,断指明志,投身利天下之业。”
很随意的回答,很淡然的讲述,可却听的旁边许
第2页完,继续看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