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五九章 庶卒君子金鼓交 一(2/3)
砸浆以捞纸。棉花在沛县普及之后,很少有人再种植麻了,原本泡麻的池子也就正好用来泡纸料。
庶轻王此时做的,就是在往里面扔料,后面几个人推着几辆墨车,里面装着石灰,听着旁边一名工匠的指挥准备往里面加。
推车的人就像是平时闲聊一样嘀咕道:“石灰的价又涨了,那几个村社这几年可是赚的多了。”
另一人道:“那也没什么。墨家已经定了咱们明年的纸,钱都商量好了,总归有得赚。”
庶轻王笑道:“那也得做好才行,去年有村社做的不好,根本不达标准。不收不说,在乡公所还被人嘲笑了一番,我可不想咱们这样没颜面。”
他现在不到三十,正值壮年,穿着一身义师的旧军装,下身是条靛蓝色的裤子,腰间用一条棉布的腰带系着。
偶尔出门的时候,会在胸前佩戴上那三枚黄铜的奖章,走路的时候每每引来不少人的注视。
家里一切都好,这几年家里人开了一百二十亩地,弟弟是为数不多跟随适学习的孩子。
姊妹都嫁了出去,家里的铁器和牛马都赎买完毕归了自己,去年在归了自己后马生了个驹子,若是早生一年还要送还墨家,去年赎买完毕生出来的,便是自己的。
妻子去年又生了对双胞胎,现在自己有了四个孩子,倒也不愁。若是聪慧些,就像小弟那样去学堂上学,不聪慧就从军,或是将来长大后分家,分出去的墨家也会组织共耕社去开垦荒地,总不会地越来越少。
沛县不收人头税,只按照土地的亩数来收,孩子越多,家里的劳动力也就越多,而且还可以组织垦耕,当真是生的越多越好。
虽说沛县都知道墨家人说话和和气气,但要是隐匿土地亩数,被查到,那可是大罪。
庶轻王退回家中的这两年,日子过得很好,父亲每每喝了点酒唠叨起来的时候,总会说说当年墨者没来之前逃亡沛泽的日子,也会感叹下如今真是好时候,只要肯做总能过好。
平时他就在家中忙碌,秋天的时候组织一下村社居民去乡里缴纳税粮,每隔两个月去乡公所里和乡里的其余墨者学习一下墨家的道义,日子极为惬意。
有时候也会怀念下自己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……距离以往觉得遥不可及的楚王只有三尺的那一瞬间。
但更多的时候,想的都是怎么样好好生活,活的更好,对得起加入墨家时候的“利天下”的誓言。
回来的时候,适代表宣义部和他们这些第一批退回来的人讲了许多:利天下的方式很多,回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利天下的行为,凭借这些年学的东西,把村社弄好,交相得利,那也就算是利天下了。
前些日子,义师出征帮助滕国复国,算是件大事,他组织了村社的一批农夫随军,跟着出去转了一圈,看着义师如今可以不死一人攻破一国都城,不由也兴奋感慨。
原本以为要打许久,谁曾想在麦收之前民夫就全部遣散回去,又没耽搁农地的事。
今年年景不错,村社多是新垦地,而且沛泽乡的灌溉水渠经过村社,秋天又是个丰收年,家家堆满了玉米黄豆,家里的牛马也吃上了玉米料,偶尔还能吃点豆饼。
村社造纸作坊的订单也早早定出,等料泡好,只要不出问题,就又能赚上一笔,各家按照出工又能分一些钱,他琢磨着让大家伙儿把钱集中一下,投入到新开办的铁锅作坊里。
他都想好了,自己四个孩子,三男一女,若是求学都有天赋自然好,要是不行,怎么也得让一个长大后去沛郭学学铁匠,学一手本事,这辈子就不会挨饿了。
和绝大多数沛县的青年人一样,对生活充满了希望,也充满了感激,褪去那一身墨者的身份,多数时候和别人并无不同。
但终究,是不同的。
庶轻王和身边的人将那些纸料放进浸池后不久,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铜铃声,在池边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,用手在眼前遮着凉棚看着远处的道路。
路上,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人骑着马,手中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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